谢军师陪在白幕遮身边数年，北家变故后北晚在祈国的那几年，他随着白幕遮进进出出北晚的院子，他也算是看着她长了四年。
“北小姐确实变化很大，但究竟哪里变了，臣也说不上来，从前在祈国的时候，北小姐便话不多，也没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谢军师想了想，觉得这种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
比如从前的北晚乖巧善良，眸子里很少带着狠绝的情绪，现在做事又狠又绝，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谢军师想到在山牢内北晚与姜左扬的对话。
北晚三言两语便让姜左扬又愤又怒，又怕又恨。
谢军师道：“若说变，人比从前圆滑，且心狠了。”
谢军师说的话白幕遮并未听进去。
他看着阡陌小路，路边开满不知名的小野花，愁闷道：“我只觉得她同我疏远了不少，分开的这六年，不知她经历了什么，还是在疆壁国遇到什么人……”
“三殿下想多了。”谢军师安慰道。
“我是怕她听信什么不该听的。”
“即便听了什么，三殿下对北小姐有养育栽培之恩，北小姐又岂会轻信他人谗言。”
“但愿吧。”白幕遮深叹一口气。
自白幕遮收到北晚的飞鸽传书后，这三千人依照谢军师的话，全部出发太过显眼，只能从不同地方分批出发，最后在北山脚下汇合。
此次三万人被囚禁北山，这三千人白幕遮自然也不用带回去。
次日白幕遮与谢军师启程返回祈国。
剩下的三千人看管山上的姜左扬与三万士兵，并负责他们的吃食。
……
是夜。
北晚白日里来过之后姜左扬坐在石块上便再没起过身。
他两只眼空洞的看着对面漆黑的墙壁，所有的动作变得又缓又慢。
胃早已饿的抽痛，发出无数次抗议的巨响，他此刻却毫不觉饿。
万念俱灰便是这种感觉罢。
从前跟着北铮时，名满天下的大侠于他无望，后来联合朝廷灭掉北门，被封都统时，三万精兵操练十年，仕途于他无望。
现在，生无门，死无地。
姜左扬双手掩面，弓腰大喊。
一通发泄完毕，他睁开红肿的眼，已是一夜过去。
天微亮，头顶上方的门泛着丝缕白光照着进来，照在他沾满泥巴的衣角。
他忽地想到姜黎，想到家里的梁氏和两个儿子。
姜左扬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颊和眼睛。
他不能颓，亦不能死。
十年前他没能护住沈绣和姜黎，沈绣倒在血泊中，姜黎被人抱走，十年后，他必须护住自己的家。
姜左扬起身，一阵晕眩，他缓了一会，在地上找到石块。
他捡起，朝“门”砸去，喊道：“我饿了！什么时候给饭？”
外面守着他的两个将士对视一眼，一个道：“一天就一顿饭，晌午放饭，别睡着了，过时不候。”
姜左扬顶着两个快垂到下巴的眼袋，坐回到石块上，盘算着，他会在这山牢里待多久。
……
五皇子秋玏从睡梦中醒来。
他坐在床榻上揉一揉眼睛，屋子里跟着他的两个随从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