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接连有人坏他好事,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皇妹,连你也要与本王作对不成?你可知就在刚才,驸马和墨王他们……”
宗意赶忙截断楚铮的话,对楚流裳使眼色:“公主,我与墨王殿下清清白白,万不能听他人挑拨啊!”
楚流裳高傲地仰着头,颇不屑地说:“驸马有我便足矣,岂会去勾搭他人?我看三皇兄是因吕城主之死失了心智,开始胡言乱语了吧!”
楚铮怒极:“你……”
忽然,宗意听见喧闹的声音从府外响起,像是有可毁天灭地之物从远处走来,将地震得直颤。她诧异地皱眉,发觉在同一时间姬荒也看向外面,两人眼神深邃地无声交流一番后,楚铮还以为他们二人又在搞鬼,刚要开口便见一人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嘶吼道:“王爷,公主,不好了……大宣……大宣,攻进胡月城了!”
姬荒的眉角抖了抖,楚铮大惊:“什么?!”
但传信的人说完便倒地死了,城主府顿时乱作一团,府内的人本就都聚集在此,窄门根本容不下太多人同时通过,被巨力拥挤着硬是扯断了。宗意抓来清露说:“胡月城不安全,你先将公主送走,我出去看看情况。”
楚流裳倒镇定自若,比早已乱了阵脚的楚铮强上不少,还有心情关心半路捡来的驸马:“此地只有楚铮自带的三百家卫并上姬荒的一千巡防军,胡月城早些年还偶有被大宣侵犯,但近年风平浪静,兵士大多被迁去南苍大营练军,全城将士不足一千人。现在还不知大宣来了多少兵马,若外面已经乱了,恐怕只会比胡月城多。你现在出去看不安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宗意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大宣在此时攻来不太对劲,数日前我才听闻魔教欲对大宣皇族动手,此刻正该陷入清缴内部魔教残党的祸端中,怎么可能有心思攻打大苍?若不调查清楚,你也不会甘心离开胡月城,我去去便回,他们奈何不得我。”
说完看了一旁的魔教少主姬荒一眼,见他也皱着眉头思索着,实在不像是对此知情的样子,只得先将此事放下。
楚流裳对皇位虎视眈眈,但不意味着为了皇位她便能跟楚铮楚呈一般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小公主既聪慧又骄傲,虽想尽办法给姬荒楚铮找麻烦,但在家国将倾的危急关头也定然不会抛下胡月城的百姓不管。也正是因了这番心思,才让宗意肯踏实地帮她一回。
清露见二人谁也不肯走,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城主府里的人都敛了金银财宝跑没影了,她也急吼吼地说:“公主,驸马,救胡月城也需要人,我们去南苍大营借兵吧!”
姬荒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闻言道:“南苍大营距此足有半月的脚程,等到借兵再出军至少需要月余,来不及。”
楚流裳冷笑:“若非四皇兄此番到胡月城只带了一千的亲兵,我都要怀疑是四皇兄想要趁机铲除异己了呢!”
姬荒温和地笑了:“皇妹还是少跟三皇兄一起玩,瞧着心思都不单纯了呢。”
心思不单纯的楚铮:“……”
到此时,楚铮的亲卫才赶到,凑到楚铮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楚铮眼神晦涩难辨,看了楚流裳和姬荒一眼,没说话便转身走了。
宗意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楚帝未死还好,一旦楚帝殡天,楚铮和楚呈这般的心胸与机谋根本活不到新皇登基。
楚流裳犹豫片刻,从怀里摸出块令牌扔给宗意:“临行之前父皇给我的,见此牌印如见苍君,说不准会有用。”
纯金的牌印上雕刻着象征帝王的金龙,宗意放在掌心掂了掂,又扔回楚流裳的怀里:“你拿着去找人来救城吧,我用不着!何况我一个大梁的长公主,拿着大苍皇帝的令牌去和大宣交涉叫什么事?”
她转身便走,姬荒跟在她身后,忽然楚流裳叫住了他,问道:“皇兄留步。”
姬荒回眸,楚流裳看着他半晌,将那块令牌又抛给了姬荒,“虽然本宫恨不得皇兄死在外面,但本宫却见不得驸马受半点委屈。皇兄拿着,关键时刻别扔下本宫的驸马不管便好。”
姬荒:“你还真拿她当驸马了?”
楚流裳笑了笑:“那是自然,总比皇兄好些吧,只敢在暗处看着,连心里话都不敢在青天白日里说。”
姬荒面无表情:“哦?”
楚流裳将玉葱似的手指扎进头发里,利落地在脑后挽了个团,接过清露递过来的布帽后带到了头上,又抹了把脸,再一看就像是个在城主府里做工的小侍女。她面对姬荒,眉眼弯弯:“驸马因何来到胡月城,皇兄心知肚明。驸马因何被送出齐歌城,皇兄肯定也知晓原因吧?莫担心,我并未向驸马提过,只不过数日前我曾在燕台见过一个老叟,巧合的是,那老叟偏巧是十四年前从大梁齐歌城跑来大苍避难的,皇兄可以猜猜,他是在躲谁呢?”
楚流裳对着姬荒行了礼,施施然地转身离去。姬荒站了半晌,带着侍卫离开了此地,过往的下人忙着逃命,谁也没注意方才墨王站的地方裂开了尺长的大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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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大祭司姬荒=大苍四皇子墨王楚怜=魔教少主
在后文里皆以姬荒作称,非特殊情况不再称楚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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