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脚下的镇子是愈发的荒凉,而靠近北山的地方更是无人过来。
从前热闹的景象早已不复出存在。
北晚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拿出腰间秋诀送她的酒壶,拔开塞子喝了起来。
“爹、娘,兄长师弟们,北挽来看你们了。”
她说着猛地灌下一大口酒,鼻子酸了起来。
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回却一辈子也回不去的么?
对于北晚来说,北山便是她做梦都想回,清醒却不敢回去的地方。
坟墓下的皮肉是否都已腐烂。
白骨上是否早已爬满虫蚁。
她伸手抚摸着手腕上的铜镯,如同摸着娘亲的手臂父亲的脸颊,睹物思人,说的便是如此吧。
太阳的余晖很快便淹没在群山之中,借着熹微的光,她抬眸再次看向北山。
她抬步,心脏却狂跳不止。
北晚还是不敢。
她不敢上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北山怔楞许久,手指微微蜷缩。
罢了。待我为北山报了仇,再上山来祭奠你们。
北晚折回到马车上,将装满十辆马车的酒坛全部搬了下来。
她一坛一坛的将酒倒在山下。
“爹、娘、兄长师弟们,这是贼人秋轼送来的酒,算是孝敬你们的,你们先喝着,过不了一些时日,我定拿他的血来祭奠各位。”
她一边倒酒,一边与他们聊着天。
整整十辆马车的酒搬完,倒完,天色已是微亮。
她看一眼苍凉的北山,眼底是无尽的眷恋。
随后她将马车拉送旁边的宅院,简单收拾一番便躺在床榻上休息等待。
……
此次出行,秋轼带了数百名贴身护卫,从谯周码头乘船出发,抵达鹤泉城,众人在客栈住下。
秋轼晚膳后,在屋子里研究京瑜城周边的地图,不由地心慌不已。
路笑端着热水盆叩门进来道:“殿下走了一天的路,泡个热水脚再歇息吧。”
秋轼搁下地图道:“我心慌的厉害。睡不着。”
路笑笑道:“明日就是与景先生交接的时候了,听江湖上的人说景先生人品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坑咱们的黄金吧。”
“但愿不要人财两空。”秋轼看着蜡烛:“我只是想不通,为何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啊,旁边就是烟定城,边北,是五殿下驻扎的地方,若是叫五殿下的人察觉了,也是麻烦事一件。”路笑说着也不由地忧心起来。
“老五对父皇必定有恨,不过……他最恨的人应该是北晚。”秋轼冷笑一声。秋玏问题不大。
次日清晨。
秋轼带着人从客栈出发,来到鹤泉城的郊外。
这次景先生倒是没迟到。
秋轼远眺,他看到景先生身后站着一支军队,因是在树林中,人数他估算不出来,但目测应该是足够了。
女子撑着伞慢慢走到秋轼面前,问:“你从京都带来的人都在这了?”
“自然。”秋轼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说。
女子:“我的这些军队虽会听你调遣,但你要告诉我,拿这些火药兵器与人马做什么用?”
秋轼皱眉:“我自然有我的用途,这不必告诉你吧?”
女子笑道:“二殿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秋轼听闻女子叫他二殿下,他顿时慌道:“你怎么知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