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幕遮腾地一下站起身,脚在与他的内心抗衡。
这一步到底要不要迈出。
一刀冲着北晚后背捅来。
白幕遮那一步最终还是迈出,他呵道:“住手!”
连柔本在一旁笑看着,霎时间她脸色一变,转过头,看到白幕遮疾步往北晚这边走来。
连柔敛起笑意,低声道:“住手。”
将士们停手。
北晚伏在地上,浑身是血。
她目光看向对面的角楼。
北晚一向无畏,可她现在怕,她怕秋诀忽然醒来,看到她这幅样子。
她不想让他觉得是他欠她的。
她亦不想欠秋诀什么。
白幕遮说的没错。
她根本不知当年参与北门灭门的人中有没有太子秋诀。
她不能爱他。
可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它就那么轻轻动了一下,以至于每每做出与内心不符的理智决定时,它都很痛。
北晚垂下手,手腕上的铜镯暴露在空气中,她看着那镯子,告诉自己,父母族人的仇恨面前,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白幕遮疾步而来,推开一旁围着的将士,呵斥道:“谁准你们下狠手的?”
将士们噤若寒蝉,没人答话。
“挽儿。”白幕遮前袍一扬,蹲下,去查看北晚的伤势:“挽儿,你……”
这一瞬,白幕遮又问不出来什么。
是他说,她要代秋诀受罚,满身伤痕才能出城门。
北晚笑一笑,问:“如此,殿下可愿放人?”
白幕遮不动声色,将手收回,沉声道:“可以了。”
他起身,拂袖转身,双手负立,道:“你们走吧。”
“北晚谢过三殿下。”北晚撑着身子要起,可这些伤势太重,她很吃力。
连柔本是一脸担忧,怕白幕遮迁怒于她,可如此看来,北晚在他心里也不过而已。
白幕遮走远后,连柔走到北晚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如此落魄的模样,眸子里尽是得意。
她道:“姐姐,殿下去年便已纳连柔为妾,很是宠爱呢。”
北晚要笑不笑,她抬手擦掉唇角的血渍,道:“恭喜。”
连柔的那一刀似乎没有刺进北晚的心口,她又柔声道:“今日他如此待你,你还惦记他许你的皇后之位吗?”
北晚听言哼笑一声:“从未想过。”
“如此便好。”连柔起身,冷声吩咐道:“将她送到城门口。”
“是。”将士应道。
北晚的两只胳膊被人架起,一路拖着长长的血迹往城门口送。
角楼上。
秋诀被侍女喂了一口带解药的茶水,刚刚苏醒。
他记得,自己在彻底昏迷前看到连柔依偎在祈国白三皇子怀中,笑盈盈地看着秋诀。
如今,他这是身处在敌人的军营?
秋诀下榻穿鞋,出门时,门口的丫鬟躬身道:“太子殿下您醒了。”
“连柔呢?”秋诀问。
是这个细作将他捉到这儿来的。
丫鬟并未回答,而是道:“北大人在城门处等着您,您若是休息好了便下去吧。”
“晚晚……”秋诀眸子蒙上了一层烟雾。
她怎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