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晚险些没站稳。
秋绛出手扶了一把。
“北大人怎么了?”
“无事。”北晚脸色瞬间苍白,她淡笑摇头。
身后,不远处,秋诀将一切看在眼里。
“可是哪里不舒服?”秋绛问。
“许是有些饿的缘故,出来时没吃东西。”北晚搪塞一句,又问:“你方才说那兽面铜门后面关着的人彘是武林盟主北铮?”
秋绛收回手,笑道:“不是北铮还能有谁,朝廷又不轻易向武林出兵,我出法子将他做成人彘只是向江湖武林示威而已,这些父皇是赞许的。”
北晚双手紧握,胸腔里似乎要炸开一般。
她一字一顿,再问:“你说,那人彘是北铮?”
“是,是北铮。北大人有什么疑问吗?”
秋绛看着她的神色。
北晚将悲愤、怒意通通掩藏在不起波澜的神色下,淡笑道:“没有疑问。”
“我和大人说这些的意图是想让大人知道,我并非不如某人,也并非妇人之仁,该狠时,一刻也不软。大人与我站在一处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
秋绛笑的如沐春风,一脸自信。他试图再次拉拢北晚。
“是。”北晚右手握住左手腕袖管下的铜镯,脸上端着一丝清淡的笑意,道:“五殿下生性易怒,我与他只是面上的交情,自然比不得与三殿下这般相谈甚欢志趣相投。”
秋绛一听心里有戏,前段日子的烦恼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了北晚在侧,他要成王成帝,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北大人这句话,从今往后我秋绛与北大人便是朋友了,大人在办案途中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张口。”秋绛温笑一声,迎着北晚上了台阶。
“好。”北晚勾起唇角,手藏在袖管里却不住的颤抖。
是震惊,又是遗憾,更是愤怒。
兽面铜门在天策府地牢,而她身处天策府多年,为何没早些进去看他一眼。
若她知道那人彘便是北铮,她定不会和他说后来北晟的事情。
那是剜着爹爹的心头肉啊。
十年,如今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二哥的十年,父亲的十年,没有谁是容易的。
反倒那些害他们的人,高枕无忧,争权夺利,早已将北家惨案抛之脑后,成为今日炫耀的笑谈。
紫钦宝殿内,皇帝秋世宗进殿,群臣跪拜。
北晚耳边一片轰鸣。
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烟定城一事,北晚的耳朵似乎被灌了铅,一个字也听不进。
秋诀侧目,看着三两个朝臣旁的北晚,心中隐有担忧。
朝中,群臣对烟定城失守一事争论不下。
今晨飞鸽传书来的信纸上写,城中疑有叛军,所以才导致祈国迅速攻破城门。
秋世宗犯难,派谁同北晚一起前去烟定城。
老三秋绛文弱,不适合前去烟火战事之地。
老二秋轼软弱,平日里没瞧着他哪样是突出的。
老四秋沥病弱,下不来榻,房门都半步出不得。
秋世宗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想到太子秋诀。
上次去囡州是他主动请求,表现还算不错,可此次风险太大。
烟定城毕竟是战事之地,刀剑无眼,此路凶险未知,皇子中大抵是没人愿意去。
朝中大将大多派出在外,年轻力壮的将军又得守护京瑜城的安定。
太尉年迈,派他去不合适。
正当朝臣争论不下时,秋诀上前躬身道:“父皇,儿臣愿随北大人左右前去烟定城一探究竟。”
秋世宗摸了摸扳指,内心想:如此甚好。
临下朝,秋世宗道:“北卿太子,来一趟长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