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晚走近才看清,上面哪里是什么腐烂的南瓜,而是一团头发。
头发……
北晚半俯身子,拿出软鞭,握着把手挑开这团头发。
头发下是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空洞,面无表情,脸上有几道很深的刀痕,伤口已经痊愈,但疤痕仍是触目惊心。
他的喉结一动了动,北晚才分辨出木桶里装着的是个男人。
北晚手一抖,心底狠狠一怔。
这木桶看似不大,一个成年男子肯定是装不进去的,除非……做成人彘,剁手剁脚,剜掉眼睛,割掉耳朵和舌头。
北晚拿鞭把又挑了一下,看到男人的耳朵,看来耳朵没有被割掉,不知道舌头有没有。
“你是谁?”北晚问。
木桶里的人听到声音,发出一声怪声。
北晚捏开他的嘴巴,果不其然,舌头被割了。
“你这样多少年了?”
那人又哼叫一声。
北晚辨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宗无楼说他和宴七娘都认为这里面的人不是北铮,就连她也不敢相信这人彘和北铮有什么联系。
若说有的话,那便都是男人,除此之外北晚找不到任何一点关联。
此人已是面目全非的模样,只能辨出这男人的鼻梁很挺拔,其他特点北晚倒是没找到。
北晚将手里的木盒搁在地上,从里面拿出米饭和菜,端到男人面前。
她道:“张嘴,我喂你吃饭。”
男人听话张嘴,一口一口吃着米饭,十分平静,看来他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
希望被一点点掐灭。
在没进兽面铜门前,北晚希望这里头关着的人是北铮。
哪怕全身被铁链锁着也好,武功被废也好,只要是她的父亲,她便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可北晚进来看到这木桶里的人彘,她在心底又不希望这人是北铮。
曾经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北铮,即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落成这种下场。
男人吃的很快,一碗米饭很快见底,北晚看了看木盒,里面竟还有一碗鸡蛋汤。
秋世宗虽终身监禁了他,好在饭食上没有克扣,总归来说还是希望这人活着。
北晚将空碗放回木盒里,又端出鸡蛋汤,喂他喝。
“你究竟犯了什么事,那皇帝为何如此对你?”北晚喃喃自语。
木桶里的人又轻轻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可惜一个完整的字音都发不出,更别说听懂其中意思。
“你从前作恶多端吗?”北晚又问。
木桶的人很安静,这次没有回答。
北晚看着他的表情,应该是严肃的。
她猜,若真如天策府的传言那样,此人无恶不作,早就该杀,留他至今,要么是示警,要么就是恨之入骨的折磨。
“你得罪了皇帝吗?”
木桶里的人张嘴喝着汤,再无反应。
“从前宗师父宴师父和欧赤进来会和你说话吗?”
那人无反应。
“你知道为何此次换了我来吗?”
依旧无反应。
“欧赤为人不端,我设计将他赶了出去,向皇帝请求我来看守铜门。”
北晚自说自话,这人没了舌头,又无手无脚,即便她说什么,他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北晚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