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较劲脑汁想着形容词,最后道:“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北晚想笑,却笑不出来,她道:“后会有期。”说完便离开了地牢。
车钊走前,在牢内吃了一顿山珍海味,是北晚吩咐专为他做的。
他开心吃完,随着天策府护送他的女侍上了路,一路春暖花开,是回家的路。
车钊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看着一路野花灿然向阳,柳絮纷飞,青草茂盛,心生愉悦。
他想,将来他也要让他的两个儿子好好读书,入仕做官,做北晚这样清明自持的好官,造福百姓。
若人人都那样,将来的疆壁国又会是怎样的盛世。
……
晚,趁着宫门下钥前,北晚将犯事官员画押好的罪状送进宫,呈给秋世宗。
一塔折子和画押的纸张,喜乐从北晚手中接过,战战兢兢的交到秋世宗手里。
秋世宗垂眸看着,刚看了两页纸,便烦躁不堪,将这东西放置一边,说:“案子既然已结,三日后在蔚然宫朕亲自给你接风洗尘,外加庆功。”
北晚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垂下头,躬身谢恩。
……
次日,失踪案、贪污案等涉事较重者在街口斩首示众,其余人流放或坐牢。
囡州知府,一个割了舌头的司马敬,坐在囚车里。
他呜咽地哭着,不知嘴巴里说着什么。
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他手里捏着粉红绣帕,想他临走前还未见他的老相好,可他这样又怎么见她。
囡州巡抚,裴宸一脸重色,看着两边围观的百姓,叫骂,议论,敌视的眼神。
他想起这些年囡州百姓骂着司马敬,却分外信任他,爱戴他。
这些年为官的日子还算顺畅,若来世做个真正的好官,他内心是否会少一分煎熬多一分真心的快乐?
户部侍郎,禹翊伯满身伤痕,吊着一口气。
他忽地想起,档账房失火那日,秋诀对他说:“待我回京,你提头来见。”
上头说能保他的主子也迟迟未出现。
终究还是荒腔走板走了不归路,才落此下场,谁能救得了他,是他自食恶果。
户部尚书,张正清目光暗淡。
他身上也有各种刑具留下的伤痕,却自始自终垂着眸子不看任何人,耳边的叫骂声尖锐刺耳,直逼他的心脏。
想起,天策府上门的那日,他忽地被人叫出府去。
隔着一道垂帘,里面坐着的人开口低沉道:“张卿,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张正清跪在地上,应道:“不薄。”
那人又道:“天策府的查到你了,无论是失踪案还是贪污案,所有事到此为止吧。”
张正清怔了怔。
那人继续道:“我会照看好你的家人,你的公子我会为他们某个好的出路,小姐会让她们嫁个京中好的夫婿。”
张正清喉咙里没了声音。
那人停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不过片刻,道:“我也会尽力为你争取活着的可能。你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我也倒了,这一切就真的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