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宫女拿着托盘退下,刚转身和北晚面对面遇上,当即将腰弯地更深了一些,侧身让开。
北晚看皇帝身上穿的已是就寝的寝衣,只上头披肩一件龙袍,她猜测皇帝是睡下之后又起来的。
“臣拜见皇上。”北晚上前跪地行礼。
秋世宗闻声转过头,手一挥:“起来说话。”
“谢皇上。”
秋世宗走回桌后的龙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案上,审视着北晚。
北晚站在殿中,在等皇帝开口。
过了良久,秋世宗沉声道:“失踪案、贪污案,就到这吧。”
北晚心里一滞。
很快,她收起情绪,回道:“案子还没查清,结不了案。”
秋世宗脸上的最后一丝忍耐被消磨殆尽,震厉道:“你已经揪出了囡州知府、囡州巡抚、户部侍郎、户部尚书,你还想扯出谁?”
北晚一瞬没了话。
她知道秋世宗为何这么着急慌忙的半夜唤她进宫面圣。
是她触动了他的逆鳞吗?
“朕的几位大臣都被你关押在天策府的地牢,你想干什么?”秋世宗的语气急而重。
北晚垂下眸子,努力克制。
她再抬眸时,缓缓开口道:“皇上,这些人是有罪的,故而关在天策府的地牢。”
“啪!”秋世宗单手猛地拍桌,发出一声爆响。
他怒道:“张尚书有罪吗?你有确凿的证据吗?就这么带着人到尚书府抓人,深更半夜,你将他带去你天策府,若他是无罪的,日后叫朝臣怎么看你,怎么看天策府?”
北晚绷紧下颌,一字一句:“张尚书有罪,贪污案和失踪案他皆在其中。”
秋世宗亦是在努力克制怒火。
他咬着牙,半晌后道:“好。张正清和禹翊伯,还有……”
秋世宗似乎记不起囡州犯事官员的名字,他笼统道:“还有囡州犯事的几个官员,拟好罪状,明日判罪,事情到此为止,不必再查下去了。”
“皇上……”北晚张口。
秋世宗当即打断:“张正清和禹翊伯明日必须处死。”
只有上头的人处死了,北晚才无从可查,置于底下的几位官员,查与不查,他们也不知道源头到底是谁。
张正清和禹翊伯是此案的关键纽带,案子未清楚前如何能处死?
北晚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她问:“皇上,您在怕什么?”
疆壁国是您的山河,您的江山,有毒瘤为何不敢把毒瘤彻底摘除?
让这山河变得更好,这样便不会有囡州那样的惨案出现。
堆满尸体的尸坑,长街上弓箭扫荡过的难民,堆积焚烧的尸体,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您的子民?
还是,您建立的天策府根本就是给世人做样子看的。
其实不敢改变任何现状,您怕这些会威胁动荡您的山河,您的地位,和您手中的权利。
所以,我的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你下此决心,不怕江湖动荡,灭门的!
秋世宗脸上肉眼可辨的怒不可遏。
他低沉而嘶哑,问北晚:“你究竟想干什么?”
北晚腰杆挺的笔直,说:“查清真相,还亡者一份公道。”
下一秒,一碗安神汤砸在北晚身上,碎在北晚脚下。
……
铃铛在天策府地牢左等右等不见北晚回来。
她知道依照北晚的性格,案子没审完,从宫中回来,即使再疲再累,也会回来继续审案。
阴黎青忍不住困意,回屋睡了。
铃铛在地牢门口来回踱步,想起喜乐来请人时脸上的表情,心猛地一沉。
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