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稍稍一窒,别过脸去看屋瓦上最后残留的一点余晖。
“北大人你吃什么?”秋诀问。
星屠看了一眼草棚上挂着的木牌道:“殿下,这里只有汤面,素汤面和加肉的汤面。”
秋诀:“那就四份加肉的面吧。”
星屠又对面掌柜吩咐了一遍。
北晚仍然看着那片屋瓦,余晖很快散去,她目光渐渐模糊。
秋诀看着她,不知她在想什么。
不稍片刻,面掌柜拿来了一根蜡烛,他一双粗粗糙麦色的手执着蜡烛,在小方木桌中间滴了几滴蜡油,将蜡烛稳稳地黏在上面。
他又回身去端面碗,星屠起身,帮忙端了两个。
面掌柜道:“你们算是赶巧了,若是再迟来一会,我怕是都收摊了。尝尝我这囡州第一面。”
北晚转过头,接住碗,倒了谢。
她问:“老伯,前阵子囡州不是雪灾严重么,您这怎么还有这么多面和肉,还能开张做生意?”
面掌柜一笑,眼睛藏在麦色的褶皱里,道:“我有十多亩地,全种的小麦,这面都是囤下过冬用的,倒是没受到什么雪灾的影响,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庄稼地,这都快开春了,雪还是下个不停,不知道今年熬过去了,熬不熬得过明年哟。”
末了,面掌柜轻微的叹息一声。
“朝廷不是拨了救灾款,也命令当地开仓放粮了么?怎么,大伯没有分到?”北晚继续问道。
其他几个人默默吃面,耳朵听着。
“我这家里十多亩地,哪有这个资格啊。”
“那这些钱款和粮食,什么样的人有资格都分给谁了?”
“这……这,我便不知道了。几位客官看着面生,是外地人么?”面掌柜看着他们,警惕道。
北晚随即温柔一笑道:“我们是外地的,受灾严重,都快吃不上饭了,听说囡州有朝廷拨的救灾银和粮食,特地过来,看能不能领点,让家里的人都吃上饭。”
面掌柜肩膀一垮,放松警惕道:“那你们肯定是分不上了,而且是听说朝廷拨了救灾款,可谁都没瞧见这救灾款在哪,司马太守说这银子得走流程,等手续办完批下来,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北晚点头,目光一扫,众人心知肚明。
面掌柜看了一眼四周,周边的小摊贩都收了,店铺也关的差不多,偶尔有几个点着油灯在算账的,不过都离得远。
他压低声音,神秘道:“听司马太守说上头来了个官儿,让我们谨言慎行,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不然上头的知道了是会砍脑袋的。”
“放心吧,大伯,我们不会乱说。”北晚笑笑。
“那就好,各位客官您趁热吃。”面掌柜笑着要走开去收拾东西。
北晚又问:“等等 ,您知道前阵子囡州暴乱一事么?”
面掌管脸色一变,上前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在囡州可不敢提这件事。”
“怎么了?”
“暴民杀了好几个朝廷命官,这事晦气的很。”
“那大伯知不知道为何会发生暴乱,最后这事怎么解决的?”
北晚这话一问,其余三人都竖起耳朵,这件事是关键,当时朝中,户部侍郎递上去的折子也没多说,只说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