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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烟(2 / 2)

——徐三顺,徐五宝的哥哥。与徐五宝截然不同的是,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少年时便离家去上海闯荡,没做出什么功成名就的事业来,倒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青帮混了个流氓头子,整日出入于戏院舞厅此类声色场所,金陵春便是全上海最红火的那个。

陈又骞闻言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然后以一种无比复杂但绝不友善的语气说道:“不必当真?谁又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我确实也不清楚这些,”徐五宝稍稍敛眉,垂着眼皮说道,“但是凭任老先生的学识和为人,其子大抵不会有此般行径,况且我数年前同任正翕有过一面之交,感觉他是个知书达理的年轻人。”

“五宝,这事儿可轮不到你评头论足,”杨子坚忍辱负重地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聒噪道,“二爷和那小子可是故交呢。”

陈又骞没有肯定亦没有反驳,只是漠然地扫了他一眼,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是故交。”陈又骞莽撞地咽下一杯黄酒,苦涩地想着,“只是我一点也不认识现在的他了。”

“对了,”杨子坚又猛地一拍脑门,似乎记起了天大的要事,眉飞色舞道,“我忽然想起一件关于这小子的传闻——如果二爷你想听的话——有人说任老先生这次其实是装病引任正翕回来的,为的就是给他安排婚事,好像是朱家那小女儿吧,长得倒是真俊,杏眼朱唇的…”

“行了子坚,”徐五宝挥了挥手,有些尴尬地打断喋喋不休的杨子坚,无奈道,“这种一听就是有人白日做梦编纂出来的流言就不必说了。”

“那可不一定,”杨子坚挑眉说道,“前半段可能是瞎编的,后半段没准是真的呢?朱小姐可是邵南出了名的美人,无人出其右,追求者从邵水一路排到珠江!怎么就不能有这任正翕一份呢?”

陈又骞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大放厥词的杨子坚,好半晌,沉声问道:“这朱小姐,什么来历?”

“哎呦,我的二爷啊,您连朱妍朱小姐都没听说过?”杨子坚夸张地慨叹许久,才开始细细讲道,“朱小姐是杨桥朱家的小女儿,邵南一枝花,有人说是’一顾人倾城,再顾人倾国’,她有个哥哥,是邵南中学堂代理校长朱启厚。”

“朱启厚?”陈又骞这次倒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杨子坚一顿,问道:“怎么?”

“…唔,”陈又骞冰凉凉地露出了半个算不上笑的笑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

这个朱妍他不清楚,但是这个朱启厚他可真是太认识了。

当时他在任老先生的家塾中读书时,这个朱启厚跟他做了许多年同窗。此人天资聪明,就是心眼太多、功于心计、装腔作势,毫无君子之风,且对陈又骞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又绝不挑明的敌意。假如陈又骞和任老先生单独说话,他定要插嘴进来卖弄一番;假如陈又骞领着任正翕出去玩,他也定会横插一脚显得自己比陈又骞和蔼可亲。

但若是任正翕真的倾慕这个朱妍的话…

那么不久的以后任正翕就要好乖巧地称这朱启厚一声“内兄”了。

而他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陈先生”罢了。

“那倒还真有趣啊。”陈又骞抬头看了看那明明过了十五还圆得吓人的月亮,桂花蒸(*1)的闷热逼得他心烦意乱,他浑浑噩噩地说了如此一句。

“二爷?”徐五宝愣了愣,小声问道。

“没事,”陈又骞霎时间恢复了那一贯的冷峻又无懈可击的神色,月光落在他脸上凝成了霜,他起身向院内走去,边走边不回头地说道,“我回房了,你们两个慢慢叙旧。”

待陈又骞离开,杨子坚神神叨叨地贴近徐五宝,低声道:“我说五宝,你觉不觉得今夜二爷有点不正常?”

徐五宝扶额,头疼道:“他不会真的信了你那堆流言蜚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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