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活不到也请你。
学长:告辞!
俩人扯了会皮,学长说:老楼前些年确实着过一场大火,那时候我还在校呢。
颜怀急忙把书往前翻,学长毕业三年整,他在校期间发生的事很可能在自己和左元白忽略的那六年里。
学长:我记着那天下大雨,貌似是老楼电线老化,大雨又从楼顶渗下来导致连电,一系列的阴差阳错酿成了那场悲剧。不幸中的万幸是那年老楼有改建计划,大部分学生都搬出去了,只有一层楼有人。宿管阿姨的儿子要高考就请假提前离校了,替她值班的是她一个老乡,好像是刚分配进学校的一个老师,他又正好是那些没搬走学生的导员,所以就搬到宿舍值班室暂住。火烧起来的时候他是最有机会逃跑的人,可他为了救学生冲到楼上挨个寝室拍门。大部分学生都及时跑出来了,只有一个男生吓得腿抽筋不会动,那个老师拼了命把人推出火海,自己却被烧死了,他也是那场火灾里唯一的遇难者,听说尸体被找出来的时候烧得跟碳似的,轻轻一碰就碎得不成样子了。
老楼改建四个字让颜怀锁定事发时间,他将校历翻到六年前,果然找到了那场火灾的记录。
他把书往左元白面前推了推,左元白有些诧异,随即也把书翻到了被他略过的老楼改建那一年。
正如学长讲述得那样,那场大火虽然烧得惨烈,损失却不算惨重,而那位老师舍己救人的举动无愧于他师长的身份和责任,所以学校不但没有遮掩这场意外,反而大肆宣扬了这位名叫秦右的年轻教师的事迹。也正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学校将原定于暑假展开的老楼改建计划提前,那栋楼的浴室之所以简陋,是因为施工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整烧坏的宿舍,粉刷漆黑的墙壁。
校历上有两张秦右的生活照,照片里的他长得白白净净,戴着无框眼镜,笑起来斯斯文文,是个不比学生大多少、正对生活充满向往的大男孩。
“我们昨晚见到的就是他。”左元白笃定地说。
颜怀挠挠脸颊,他左看右看,始终无法将这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和昨夜那个满脸熏黑衣服冒火的年轻男人对上号。
左元白解释道:“昨晚那个人是近视,眼镜应该是在救人的过程中弄丢了。”
颜怀望天想了半天:“你怎么知道他是近视?”
左元白耐心地为他答疑解惑:“他昨晚一直眯着眼睛,即使缩在棉被里也一样,说明这不是对烟熏和高温的自我保护,而且他眼球有点变形,典型的常年戴眼镜后遗症。”
颜怀的眼睛圆了好几圈:“你跟人家裹一个被子里是不是光看他眼睛了?”
左元白瞅瞅他:“看一眼就能发现的细节,有必要盯着看?”
颜怀咧嘴,他看了好几眼都没发现。
这家伙太坏了,变着法儿埋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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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出来,颜怀预感自己又要变身咸鱼,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一眼就能发现细节的天才学霸左元白身上:“接下来咱们查什么?”
左元白沉默半晌,只给他一个字:“等。”
颜怀纳闷:“等什么?”
左元白定定地看他。
颜怀的嘴巴一点点张大,表情都有点扭曲了:“我去不是吧,你还想再经历一遍昨晚那些?”
左元白收回目光:“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颜怀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咱俩为什么非得揪着秦右这事?现在摆在咱俩面前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手印吗?”
左元白:“你有路子查手印?”
颜怀:“……算我没说。”
俩人无言地走了一段,左元白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秦右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颜怀摇头。
左元白:“火灾过去六年,宿舍从没出过任何状况,连我这个事发后两年就住进去的人都没听说过这场大火,所以我认为秦右的出现有个契机。”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头顶湛蓝的天空:“也许与七年二班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