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儿澄清:“巧合,纯属巧合,可能那位死侍今天身体不适哈哈哈哈。”心底已暗自开始骂未谋面的五皇子怎么培养的死侍,这么差劲。
凌澈抿唇轻笑,垂下的发丝在脸侧投了一小块阴影,衬使整张脸更显立体。
“看来阿景今日所带之人,并非常人。”
萧沐衍偏头看了看又将脸捂住的某人,笑的腼腆温柔,“暮儿说话便是这般有趣,异于旁人。”他心下想起方才情况,暗暗做了个决定:“兄长可否留下暮儿做贴身护卫,她毕竟是女子,做事应当细腻,更好照顾兄长。再加上,暮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定会帮助兄长。”
林暮儿旋即将手放下,瞪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注视他,“你在说什么!”
萧沐衍安抚她情绪,轻拍了下她的肩,“兄长忙碌,本王现下又有事要回去处理,若你待在府里,恐怕也不甚安全。方才你也遇到了,因为本王,已经有人盯上你,垆月阁是安全的,而且你已见过兄长。”
林暮儿晕头转向,只关注到最后一句话,也只理解最后一句话,因为见到了大魔头的真面目,所以她被卖去做俘虏了。
“阿景的意思,让为兄护她周全。也罢,你自幼心善,见不得别人因你受累,为兄收下她便是。”
“谢兄长。”萧沐衍又转过来对还沉浸在被卖掉的悲伤中出不来的林暮儿道:“本王会时常来看你。你武功高强,此后作为兄长贴身护卫,定不能离他身,可知?”
林暮儿呆呆的点点头,她能怎么办呢,反抗必死,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沐衍告辞离去,凌澈对着伤心的林暮儿道:“你不要责怪阿景,她让你做护卫不离身,是为你安全考虑,因他知我身边还有云琛保护,云琛不会让你我有危险,大可放心。”
她此时只想敲晕自己,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是在自己的小床上,对面就是连着网的电脑,头顶就是空调。这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穿越命啊?难道萧沐衍不是我的男主角?她苦情的凝望了下面前蒙着白绫的残疾人,默默流下两行泪,身世悲惨就算了,我的男主角总不能,是个弱病残吧!
她心里想到这,反正他也看不见,破罐子破摔,于是躺倒在地,毫不顾忌形象,懊恼委屈的捶胸蹬腿,彻底释放天性,“啊呀!怎么这样啊!烦死了!谁能救救我,带我回家!我要电脑啊!!!”随后便哼哼唧唧个不停,没看见凌澈隐隐溢满唇角的笑意。
“咳咳,姑娘,你躺在地上抱怨吗?”
林暮儿立马盘腿坐起来,手肘撑膝,手背托腮,蹙着两弯秀眉,“你能看见我?”
“只是听音辩位罢了。我自幼失明,从未好好看过这天下。”
她起了同情心,不敢再冒昧,奉承道:“没事,那你还是这云浮垆月阁的阁主呢,连南梁王殿下都称你兄长,对吧,还是剑术第一人呢,也对吧?”
凌澈叹口气,有些落寞,“阿景一向仁慈心善,自幼偶遇结识,颇为投机,我比他大,自然认我做了兄长,但我何尝不知,皆是怜悯罢了。其他都是江湖谣言,他们还说我是嗜血魔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能杀谁?这阁主是云琛叫我做的,只因为我偶然救过他一命,他知恩图报,所以恭敬我。剑术第一,也是云琛的。”
林暮儿更加同情眼前的人,若是无病无疾,也是能弯弓提剑,踏马觅花,享受旁人艳羡又恣意潇洒的美少年,可如今却缩在这阁中一隅,百无聊赖度过虚假一生,说起来跟她一般苦命,都是造化弄人,使命运偏离原先预设好的轨道。
她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又蹲下为他捶腿,“你在,替我锤腿吗?”林暮儿坚定的嗯嗯两声,他淡淡的来了一句:“遭人陷害,腿早无知觉,不必了。”
林暮儿想起自己在古代的辛酸,会不会日后也被人害成这样,再也回不去家,恐惧不安加同情,她实在忍不住趴他腿上痛哭起来。
凌澈将手放到她的头,轻轻安顺着。
然后,她哭得更大声了。
云琛在拐角处偷偷往里望了一眼,惊愕的合不拢嘴,随即摇摇头出了雅清轩。
“阁主做事,高深莫测啊。”
凌澈抬起另一只手掩唇偷笑,林暮儿哭的有些累,抬起头,他忽的咳嗽不止。
林暮儿带着哭腔,傻噔噔的问:“你又怎么了?会不会死啊?我看你也是个好人,你死了,我找谁去啊,我又回不去南梁王府了。呜呜呜呜......”
凌澈的手放在她的后颈,缓缓安慰:“还不至于死,若死了也好生将你护送回王府。听阿景唤你暮儿?”
林暮儿擦擦泪,哭懵的她越来越相信并想要依靠眼前的人,“是的,我叫林暮儿。”
他若有所思,“凌暮儿,是个好名字。可会写字?”
她瞥了眼桌上的毛笔,无比诚恳的摇摇头:“不会。”
“将我推到案前。”可能是因为他不方便,所以案台很高,好似为他量身定制。
她起身将他推过去,他又自己往后挪挪,“到我前面来,拿笔。”
她老老实实拿只毛笔,又觉不对:“我站你前面,你怎么写?”
“我又不需要眼睛看,无妨。”
“那你怎么写?”
“凭感觉。”语罢他已将手放到她拿笔的手上,慢慢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凌暮儿。
她不解,想要告诉他不是这个凌,是双木林,他先开口了:“你同我一个姓,皆是缘分。”
她扭头看他,不忍说出口,心中妥协,凌暮儿就凌暮儿吧。她站着弯腰有些累,想着他腿部又无知觉,悄悄坐了上去。
槐花如雪,有暖风袭来,吹落心底,也不知到底是她少女的香甜,还是槐花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