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胜算有几成？”
“Don’t ask me for odds.”我对这句李梦应当再熟悉不过的台词稍作更改，使得其更符合我的立场了，“我不晓得你那谈话解决不了的问题是什么，但是在时代大背景下，李梦同学，大问题管小问题，大道理管小道理，这话总听过的吧？”
“真是个糟糕的人啊，你！”李梦双手扶着沙发的靠背，把脸低下去了，一边很不满的把双唇抿在一起，嘴巴成了一座小山那样的线条，一边用黑眼珠从下往上看着我。
“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人。”
我双手掐腰，立在原地等着她对我发号施令，喂，你，过来坐下。我就乖乖的过去坐着。可她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神荡漾了，还是没说什么。我也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她的确还在酝酿什么，她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明明都有了想法。真是不诚实啊，糟糕的人一个！
“饿了，再给我弄点东西吃。”
“好说好说。”
我翻箱倒柜，再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吃食来，张小芸好像不很在意这些，酒倒是有不少藏在放坏了的微波炉那里的小木头柜子里，足够开个简易的小酒吧那么多种类的酒。
“喂，爱莉。”我唤道，“帮个小忙可以？”
“你好，先生。”她说，“除了拯救地球。”
“能用那电视机播放点音乐什么的？适合这个场景的。”
“好的，先生。”
得得，这不还是google home嘛！既然连着电源，说不定还可以控制电压，我又问，能否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一点，爱莉毫厘不爽的似乎有读心术似的读懂了我脑中描画的场景，营造出了完美的氛围。
电视机轻声播放着无害的电梯音乐，画面是俯瞰某座大城市夜景的画面，蛮不错的选择，间杂有很细微的摇晃调酒器的声音和冰块在酒杯中融化的声音。倒是有些品味的机器人，我想，可能是孤独带给她的遐想吧。我不信她一次也没有向往过人类的世界。
“那么，现在能说说了？”
“说了不笑我？”
“大家都挺可笑的。”我说，“不笑你。”
“第一句话真叫多余啊！”李梦摇头道，“那就说说吧。”
她喝一口可乐，嚼了块饼干，又喝一口可乐，长出一口气，缓缓开口，
“如果我不能长大，就不能和喜欢的人结婚了。”
“人人都这样嘛。”
“今天约定好的。”她说，“他说只要我成年了就和我结婚。在天行者农庄，知道那地方吧？”
听罢，我耳鸣起来，心中一惊，存想道，怪不得李梦一直独身而且脾气秉性都怪异至极，她在一个为了恋爱而生的年纪被这样拒绝了，而她却以为这是一个约定。
不管那人是谁，说得出这种话的人，一定不可能在李梦成年以后和她结婚。今年李梦十五岁，三年以后，那人早就远走高飞了。而李梦呢？抱憾终身，初恋对象啊，就算是单相思，一旦得到了这样的承诺，十五岁爱幻想的她肯定上钩。说不定对方清楚李梦是个聪敏的女孩，能听得出来这不是缓兵之计，而是十分委婉且浪漫的拒绝。
李梦说这话的时候，脸颊潮红，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脸上的某一点。
她完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