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者，你说，她会不会是外星人？”
“张小芸？”我皱皱眉，“不能吧！我认识她时间也不算短，没觉得她有什么……”
“她叫张小芸啊！”李梦笑嘻嘻的说，“蛮普通的名字。”
“最好还是叫她tata，或者塔塔，她本人似乎也觉得张小芸这名字太普通了。”
“话说回来，你说，她是外星人的几率大不大？嗯？你嘛，我有把握，指定不是外星人，就算是，肯定也造成不了多大破坏！我呢，我更不可能是外星人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
“这可说不好。”我说，“你哪儿也不像普通的十五岁女孩，说是怪女孩都还嫌不够怪呢。”
李梦一努嘴，抬起右手，冲着我的眼睛如滑溜溜的蛇那样伸出食指和中指就要戳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李梦就用力弹了我的脑门一下。我往外挪了挪，挪到工作人员刚才坐的位置，摸出一根自己的香烟衔在嘴边，李梦在这我不想点，毕竟不想让李梦吸二手烟，而且李梦脾气那么大，我可惹不起，她是目前我在1999年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呃，是这样的吧？
然后我开始想，想张小芸是外星人这个可能性。
并不是没有。
在我个人的意识世界中，我固执的认为所有天才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身世，也就是说，天才们跟人类并不是同种生物。我敢自称与爱因斯坦和霍金同属一种生物吗？不敢，现在不敢，往后也不见得敢。
张小芸其人本身固然没什么特点，东三省出身，中俄混血，皮肤白的反光，身材也完美无缺，有着一张能够让人清醒的意识到人生而不平等的脸。这样的美少女天底下多得很。然而她在音乐方面的的确确有着天赋。她能够写出辛波斯卡的诗那样优雅又放荡的歌词，做出比约翰科尔特兰更为复杂精妙的乐曲。比起这两点，她的身材和长相实在是不足挂齿。
这样的天才，说不定正是外星人派来迷惑地球人的人造生物。拥有高智商和好品味，音乐和艺术上的天赋以及无可挑剔的外貌因素。这种人最适合用来毁灭地球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我心知肚明，张小芸不是外星人。
但是见到张小芸这件事本身还是非常意外的。我怎么样也想不到张小芸居然会抛下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回到九十年代，更想不到她会在青年旅社的酒吧里开音乐会。她的出现，引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即为人类的灭亡是因为张小芸不合理存在。会否是她的时空旅行导致了外星人的入侵呢？而老翁和老妇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把那次袭击当做了灭绝一切的根源。所以，不管老妇尝试多少次，未来仍旧没有变化。是张小芸的出现导致了大多数宇宙中人类文明的全灭。这种说法让张小芸这一存在听上去十分邪恶。
对于时空旅行这种事情我并不是很灵光，莫如说仍旧有些不得其要领，搞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我能断言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人类灭亡了，我和张小芸这两个未来人还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既然我和她都是嫌疑人，那就必须一起想办法。
“喂，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一对儿老头老太搞错了？真正出了岔子的不是你和我，而是张小芸？”李梦言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总之，得把她拦住好好聊聊了。”
这时，一曲终了，有人开始说话了，听声音像是刚才和我们插科打诨的那位工作人员，他说，因为主唱身体原因，演唱会提前结束，改期时间暂时未定。
一定是因为张小芸看到了我的缘故。我看到她，是弗洛伦蒂诺看到了费尔明娜，看到了许许多多种种样样的可能和结果。而她看到我，可能是好不容易在连续失眠的几个难熬的夜晚过后终于找到了睡意却被更为强烈的便意所打断，重新失眠时那种感觉吧。
太拗口了。
张小芸没有出现在后台。
“她可能从后门走了。”李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珠子一转，抓着我的手腕就往外跑，她喊道，“快跑，快跑！”
1999年，跑步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