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回事儿,我想,不是年纪的问题,是思想方式的问题。”我道貌岸然的充当起了人生导师的角色,这个角色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生疏,但是为了或许会被拯救的未来,我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李梦。
“年纪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这个明白吧?所以在某些事情上就会出现貌似归根于年纪的种种样样的问题。我和恋人的问题就不是年纪的问题,是我。”
“所以说,还是你这个人不行咯?”
“可以这么说。”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的问题,我无意给自己开脱,也不想做什么什么的解释,就是我的错。
李梦像是有点释然,眉头也没有刚才皱的那样紧了,仍是有些不开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得一点点来,得鼓励她去谈恋爱啊。
“但是,”我说,“但是,要是年纪差的太大,问题层出不穷,恋爱也不会开心。”
“喂喂,你这人,矛盾的很!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
“这我也说不准嘛,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行,有些人不行……也就是说,你真的和年纪比你大的人谈恋爱呢?”
李梦不接我的话茬,兀自往前走去了。
这可有点难办。李梦这人,自视为莱娅奥加纳公主,意中人还不得是索罗舰长才行?索罗舰长?索罗队长!
那样的人物,年纪太轻肯定是不行的,得有些适当的沧桑感和成熟男人的痞气才够格,倘若李梦真的喜欢上这种人,麻烦可就大了。更不要提,还是住在公司住宅小区里的男人。我可不是对住在公司住宅区里的男人有什么意见,说到底,我不也是住在公司住宅区里的男人吗?五岁的小男人。还有祖父,父亲,二叔。都是住在公司住宅区里的。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有点畏手畏脚,有些无趣,李梦肯定是被某种假象迷惑住了,一旦她发现她的意中人不爱做梦,更重于生活,到那时她怎么办?她这种情感猛烈而极端的人受不了如此的刺激。
唉,她要真的想和老男人恋爱,我倒宁肯她和我的二叔谈一谈。
算下来,二叔今年二十七岁,没比我大多少,又是海员,做饭也好吃,花花公子一个。
李梦再也没说有关那位人物的事情了,我们就用高纯度的岑寂乐此不疲的填充着只我们二人的候车亭。
演出在一间旧教会大楼改造的青年旅社,二十年后的那里是炙手可热的小资咖啡馆。白天播放日语小众流行乐,晚上改播放华语流行乐的小酒吧。
李梦吹着口哨,不是星球大战的曲子,节奏支离破碎,一段一段的。听上去很是耳熟的旋律,老歌?不像是。是我那个年代也偶尔能听见的,且和我有点关系的曲子。恋人喜欢的歌?也不见得,恋人喜欢听的是电子乐。电子乐可是口哨这一乐器横竖演奏不来的种类之一。
“蛮不赖嘛,什么曲子?”
“今天晚上要去听的。”李梦摩挲着手里的票根,估计应该是邀请意中人同去未果,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浪费钱。
我还是觉得奇妙,十五岁的李梦实在是太懂的生活了,家里大人刚走一天,gelato啊,爵士音乐会啊全都安排妥当了,真不是一般人呐,李梦。
“听过?”
“嗯,觉得耳熟。”我说,“好像我那个年代也听过的曲子。”
“没想到啊,还以为她根本就火不起来呢,很地道的人声爵士乐歌手,看来你们那年代的人比现在的品味要好许多。”李梦耸耸肩,问我道,“跟你的小恋人一起听过爵士乐?”
“明格斯和查理帕克的致敬音乐会倒是看过,本地的青年爵士乐团,一塌糊涂。”
“本来该是很浪漫的一夜。”我补充道,“难得把对爵士乐一点兴趣没有的人骗去。”
“的确是。”李梦说,“的确是啊,应该是很浪漫的一夜。”
说着,她冲我翻了个白眼,好像是我把她的罗曼蒂克送进了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