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雅将头歪靠在宗政瑞的肩上, 笑道:“妾也不怕。皇上可是这世间最好的父亲, 就算皇上丢得开妾, 也丢不开孩子们的,所以皇上终归还会回妾身边的。”
宗政瑞偏了头, 在艾雅雅额上轻轻一吻,道:“胡说,雅雅才是我再丢不开的。孩子们终归有长大离家的一日,雅雅才是陪伴我百年之人。”
闻言, 艾雅雅眼眶红了红。
正说着,就见一直颤巍巍躲避着宗政瑞的范婕妤,忽然就冲了过来,跪在了艾雅雅面前, 但到底还是没忍耐得住对宗政瑞的恐惧,断断续续地告罪道:“一切……一切皆因妾,不听……贵妃……娘娘的劝告,与……与巧姑……交浅言深,才……才有了今日的……的结果。妾……实在……是……难逃罪责,还请……还请……皇上……责罚。”
宗政瑞负手在后,居高临下,冷哼着道:“你若实在不知什么是该说的, 什么又是说不得的, 趁早修书让范家都赶紧吃鸠酒去, 好得个全尸的, 省得被你带累, 株连九族,不得好死。”
范婕妤是又惊又骇又愧又悔,在地上扎挣着哀求道:“妾……妾愿一死……以……以赎罪,还请皇上……饶恕范家。”
说着,范婕妤踉跄着起身,一头就要碰向御花园中的假山子石。
艾雅雅大惊,喊道:“住手。”
宗政瑞也是一声暴喝:“放肆。”
柳杉和付晓过去挺身一挡,范婕妤就只是一头碰在了他们的身上,后又狼狈跌坐在地。
艾雅雅是又气又急,过去扶范婕妤,道:“糊涂。我素日只当你是个不知世路,不设防的,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的糊涂。后宫嫔妃御前自戕,可也是牵连娘家的大罪过,你可要想明白了。”
范婕妤在连番刺激之下,忽然就抽搐了起来。
艾雅雅知道,这是范婕妤的癫痫又发作了,赶紧让小宽去传御医。
宗政瑞却制止了,让狄扬去传如今已进了太医院的——从前恪王府府医的黄太医。
经由黄太医的诊治,范婕妤病情渐缓,昏睡了过去。
宗政瑞再下旨,“婕妤范氏禁足偏宫自省,无旨不得出。”
宗政瑞正在气头上,且今日范婕妤也的确是过失太大,艾雅雅暂时不好为她讨情的,只得先留下放心人伺候范婕妤,再让人去告知仍在宫中领宴的范家人。
范家人得到艾雅雅的消息,范夫人险些便厥了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就想去福宁宫求见艾雅雅。
还是如今已是督察院右御史的范大人,劝住了范夫人,并悄悄前往垂拱殿,跪于殿前请罪。
七公主的百日宴未散,宗政瑞和艾雅雅却无心再回去享乐了,便都回了福宁宫。
宗政瑞知道垂拱殿的事后,改亲为咬,在艾雅雅脸上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道:“你传的话吧。他倒乖觉,知道不好声张,如今就在垂拱殿跪着了。”
艾雅雅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道:“范家于皇上是有大用处的,范夫人也是个通透的,妾这才给了他们个台子。”
宗政瑞道:“那就让他在垂拱殿,先跪着吧。”
守着七公主睡了一会子,又更了衣,宗政瑞这才要往垂拱殿而去。
艾雅雅也知道宗政瑞此番是除了范大人的事,还有一人他要处置的,便说道:“若单只是陆良人,妾也懒怠劝皇上的,只是这里头,还有六公主在的,妾就不得不说上这么一句了。皇上,陆良人屡教不改,虽可恶之极,但她到底是六公主的生母。皇上就是再气她,也要顾及些六公主的体面才好。”
宗政瑞牵过艾雅雅的手,让她送到福宁宫宫门处,才说道:“我心里有数。你也伺候了这半日了,回宫好好歇歇吧。”
说毕,宗政瑞踅身上辇,艾雅雅万福恭送。
垂拱殿里并未传出多大的动静,范大人脸色不大好地回了宴上。
而宗政瑞则又去了坤德宫。
紫宸宫的吕氏也早想回宫去了,只是不知宗政瑞因何事离席,她一时也不好擅自离去,只得和文王妃钱氏等人说些闲篇。
就这时,坤德宫总管太监——彰德辉,来向吕氏回禀说,宗政瑞銮驾驾临坤德宫。
吕氏一听,不知是又生了何事,便也赶紧回了坤德宫。
而躲在柱子后的陆氏,也迎来了莫然的传旨。
陆氏当下就有些腿软,口内吞咽了几回才说道:“皇上要……要妾去坤德宫做甚?”
莫然却不答,只说道:“良人若不欲抗旨,还是赶紧随奴才走吧。”
闻言,陆氏是后悔不迭,下意识就想要找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