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个通透又机灵还能想他心中所想的,虽为妃嫔但只是五品才人,无儿无女不说,一个外戚也无。
就连唯二在地方出任县令的哥哥,也是继兄。还是跟她矛盾很深,有仇的继兄。
这样无背景又无儿无女一辈子就只能靠他这个天子而活的小宫妃,根本不足为患。
温青梧再次跽坐在龙案后,在贞德帝龙椅旁,比方才还要近些。她温声道:“大家,分流是分流,造河改道是改道,这两个是不同的。其他的法子倒是有,但大多不抵用。”
“说说。”贞德帝道。
“上策是人工改道。黄河没有修筑大堤前,河水虽然漫流,但是河道宽阔,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春秋中期,开始筑堤时,堤距宽大则河水通畅,后来河道狭窄、堤线弯曲,发生洪水时泄流不畅,则常决口为患。若是人工改道,方为上策。”
中策是分流。上策能使黄河‘宽缓而不迫’,分流后,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余下的洪水走原洪道,也算是‘宽缓而不迫’。”
下策是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是为下策。”
贞德帝听着温青梧的话,想起这些话刘青子以前也给自己说过,也看过防治水患的相关典籍。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这些《治河策里头有言,朕晓得一二。”
温青梧以为他要说什么意见,便停了下来。
贞德帝等了会儿没等到话,转头看了眼温青梧,“你继续讲。”
“是。”温青梧应声,继续道:“这里头,下策最简单,但防护效果就差强人意。小洪还好,要是今年这般大洪,一旦决了堤,那就是灭顶之灾。中策分流,防洪的效果倒是好,且不如改道那般麻烦,若是人力物力充足的情况,年余便能分出一支流。”
贞德帝点头,“等下次工部的人来,你可以跟他们好生说道说道。”
“大家严重了,奴婢不过略知皮毛罢了,工部的大人们亲身实践经验丰富,对于水患的防治定然是比奴婢精通许多的,哪里有资格与他们说道。”温青梧很是知分寸地道。
“有没有资格朕说了算的。”贞德帝说着,拿起了身前的折子,旁边的小内侍研着磨,他蘸了朱砂批示起来。
温青梧便安静地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翻了几个折子,贞德帝看着手里的折子,忽而转头看向温青梧,“对了,杨恭仁是不是你堂舅来着?”
温青梧没想到贞德帝突然问自己这个,心思几转之后才回道:“好像是的。”
“好像?”贞德帝反问,“你自己堂舅都不晓得?”
“回大家,奴婢还真不晓得。”温青梧回,“若不是听吴王殿下说起,奴婢都不知晓自己在洛阳还有个堂舅。但因为往前从未见过,也不是很能确定。”
贞德帝听着温青梧的话,脸上放松下来,想了会儿,“应该是你堂舅,杨恭仁年轻是跟你阿爹一块儿跟随高祖。若是朕没有记错,你娘和你爹的姻缘还是他牵的线。”
“说起这个,朕突然想起来,许贤妃是你亲表姐啊。”贞德帝转头看向温青梧,“朕怎么没见你去找她?”
“亲表姐?”温青梧脸上的惊讶恰如其分,“我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在洛阳时,杨恭仁跟她说到这个,她是真的惊讶。
那时候如何惊讶,这会儿就如何惊讶,才是最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