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就是这种东西。”酒保将细剑收了回来,看着剑上的血液,轻轻地说着。
剑上原本散开来的血痕突然聚集了起来,变成了一颗鲜红的血珠,那颗前一秒还是普通人类血液的东西在后一秒突然开始蠕动了起来。
“飒!”那小家伙长出了四肢和眼睛,头顶一对羊角,背后有一双蝠翼,像极了传说中的恶魔,它在细剑上朝着酒保吼叫着以示威胁。
“这是……”少年望向酒保。
“这就是你的鲜血,只不过我动了点小手脚,让它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已。”酒保笑了笑,将细剑轻轻一挑,那只小恶魔顿时飞在了空中,银光闪过,血珠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你的父母呢?”酒保将细剑收回到了吧台之中,继续擦着他的杯子。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喝了一口水,“我的父母都死了,在十年前,克托斯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在我眼前,被人杀死了……”
酒保擦拭杯子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微笑着看向少年,“啊……是吗!我很抱歉我说了多余的话,但是,你的父母,确实是很爱你啊!”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像是在看待自己弟弟一般,“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到我这里来打打零工吧,虽然客人不多,但酬劳应该能够供你的开支。”
“所以呢?你所说的工作,是什么?”少年轻轻拂去了酒保的手,这么问着。
“叮铃铃~”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少年转头,进来的人并不是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黑衣男子,相反,来人身着一身笔挺的白西服,一头长发用束带绑在身后,冷冽的脸庞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高不可攀。
“喔呜,这人真酷!你看见没魏伦?真是酷!你要是能有他这么酷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是我们的了!”能让恶魔夸赞的人不多,眼前这位白西服的男子算是其中之一。
“帮手找好了吗?”来人理了理衣领,看了一眼腕表,“没找好也没时间了,委托人已经不耐烦了,走吧!”说完便走出了酒吧,仿佛他仅仅只是来宣告一件事实一般,只要他说了的事情,那么就一定得办到,不关乎任何人,只关乎他来了,还是没来。
酒保看了看少年,耸了耸肩,苦笑道,“走吧,时间有些紧了,详细信息路上再和你说。”
“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来?”少年在他背后问道。
“不!我不肯定……”
“叮铃铃~”
……
我是个人格分裂患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身体里……就不止一个我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谁,我到底是真正的“我”呢?还是其它的另一个“我”?
总而言之,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身体里到底有多少个“我”,他们常常会在我的脑子里大喊大叫,或争论,或抢夺,或哀嚎,或愤怒……
但这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很强大,强大到我已经掌控这具身体十多年了。除了极个别的休息时间外,他们都死死的被我摁在我大脑的角落。
我不知道原先的那个“我”去哪了,反正我知道的是,这具身体一开始并不是由我来掌控的,而是一个更为强大的“我”,但有一天,我们暴动了,我把那个“我”从最高处扯了下来,自己站了上去。
那个“我”最后怎样了,我不清楚,因为在那以后,我从来没听过他的发言了。
他很愚蠢,我没有他那么愚蠢,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暴动。
因为“我”们太闲了啊,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要找事做,而“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无非便是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去看看外面真正的世界。
所以,我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疯狂地汲取知识,像是婴儿汲取母乳一般,无穷无尽。我将那些知识分发给“我”们,让他们能够在我的大脑中有足够的事情可干。
于是我同“我”们相安无事,他们有事可做,不会□□,而我则能够掌控这具身体,成为我!
皆大欢喜。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七年,却依旧没有被人关进精神病院。
我表现的很平凡,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因为我从未学习过“我”们的知识,那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将这具身体管理好,不至于让我还有“我”们失去容身之所,甚至是直接死亡。
不过事实证明,平凡确实是个好事,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不正常,只把我当做一个普普通通打算应考的男高中生。
我和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一样,有些事情成功,有些事情失败,但失败的事情要远远多于成功的事情。我的父母会很唠叨,我也会和他们顶嘴,我有几个子好朋友,他们会来找我玩,我也会去找他们玩,我也曾向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然后被拒绝。
一切都很完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我应该能够用这具身体过完平凡的一生,直至我所剩意识的最后一秒……
但今天早上,我在我家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那封信的信封是纯白色的,白的有些怪异,但除了白以外也没有其它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好啊……***,如你所见,这是一封信,而寄信的人却是你不认识的人,很奇怪对吧?”这是封充满了嘲讽意味的信,可能只是某人的恶作剧,我这么想着。
“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你真是这么想的?哦!宝贝儿,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有哪个人会吃饱了没事干拿寄一封信给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当做恶作剧来取乐呢?”信纸宛如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依旧不遗余力地在嘲讽着我。
“既然你已经相信了这不是一个恶作剧了,那么!呃……***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说你选择拒绝,那么我就会很伤心,我一旦伤心的话,我就会做一些我平常不会去做的事情,嗯……比如——告诉医院你患有人格分裂!嗯!那绝对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强忍着直接把这封信给撕了的冲动,继续看了下去。
“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先生,这是场游戏!虽然赌注有些大,但我相信,你绝对会乐在其中的!当然,如果你赢了,我自然会准备一份大礼给你。比如……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不用再顾虑任何人的身份!如何?!”不得不承认,我动心了,这封信终于说了一句我认为有用的“废话”!
“不过前提是,你能赢下这场游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你好运,***先生。”
“你的好友,shy”
果然是封极具嘲讽性的信呢!我将信纸轻轻放回信封,下了结论。
“不过,确实很有诱惑力,不是吗?”我轻轻说着,嘴角的幅度轻轻上扬。
“没错,很有诱惑力!”……
……
“你确定我们这么做有用?”此时的少年同酒保一样,换上了一身服务员的衣服,白衬衫,红领结以及黑西裤。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干你的活去吧!”酒保笑了笑,开始为吧台前的女客人们调酒,随后倒入她们面前那纯净如冰的玻璃杯中。
至于少年,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拿着自己的银托盘,在酒吧中穿梭起来。
……
“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车上,少年看着酒保,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嗯……”酒保想了想,“我们要去见一个“精神病,换句话来说,是一个有着多重人格的人格分裂患者。”
“人格分裂症?”少年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想到了自己,还有自己体内的恶魔。
“和你不一样,他的人格分裂已经严重到他自己也数不清体内到底有几个人格。”酒保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却毫无精气神的男人。
“但他和别人不一样是,他能够察觉出自己得病了,而且他现在的主人格异常冷静果断。于是,他找到了我!”酒保耸了耸肩。
“准确点来说,是找到了我。”驾驶位上的那位白西服男子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在我们家族中是我的长辈,我得喊他一句二叔,年前,他告诉了我们他的病。老爷子很震动,因为在他自己说出事实之前,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包括我二叔的任何一个生意伙伴,妻子,孩子,朋友……”
“他想要试着剔除他体内的多余人格,这是他目前的主人格想要做的事情,于是,我便找到了他!”说完,白西服男子便不再出声,专心为二人开车驶向目的地。
“如你所闻,”酒保笑了笑,“首先,这个人,他很有钱,其次,他能够隐瞒自己的病情长达数十年证明他每一个人格的自控力都不简单。第三,如果我们想要把他的多余人格消灭掉,他的主人格不旦不能给我们提供帮助可能还会反过来对付我们!”他双手捧住了少年的脑袋,“这就是为什么把你找来的原因了!”
“你认为多出一个人……好吧,加上克托斯的智商算半个人,多出一个半人就能够去对抗数以十计甚至是以百计的多重人格?要知道,我们学习了一辈子的知识,他们有几十几百倍的时间去学习。关于这个委托,我真不认为我们有多少胜算。”少年冷笑,不余遗力地挖苦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酒保。
“我需要你,可不是要你的脑子。”酒保笑了笑,“不是说过吗?”
“我要你体内的——‘恶魔之血’!”他低低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