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热,火辣辣的骄阳下,时离望着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怔怔的出神。
脑中不停回响着夜爵刚才说的话,字字扎心。
她本以为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严密,却没想到他一直看在眼里。时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在夜爵面前出尽洋相。他会更加讨厌她吧,可以说是厌恶。觊觎着自己姐姐的男朋友,还想让他接纳自己,她和夜爵口里的胡蓉有什么区别?
时离不禁唾弃自己,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愧。
滋啦!
车轮碾磨地面的声音传来,时离浑身一抖,猛然回头。
一辆白色小轿车朝她的方向驶过来,令她双脚一软,竟一时忘了反应。
“小心——”那道低沉的提醒声为时已晚,时离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忽的,她娇小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眼前天地交替,在身体跌入地面的刹那,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被身上的人身体一转,时离就整个人翻在了上面。
她两手扒着那洁白的衬衣,在上面抓出千万褶皱,她恍惚的抬头,望见了夜爵紧皱的眉宇,他面色微白,疼痛令他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
时离才要开口,就感觉背后猛地一股力道袭来,她被人一把推到了地上。
“爵,你没事吧?”时姝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里,把地上的人扶起来,满眼担心的检查着他的伤口。
夜爵微微一愣,朝时姝摆了摆手,转眼落在地上的时离身上。
他走过来,想把她拉起来,但时姝却提前一步,把她整个人猛然往上一提,拉的时离右胳膊几乎要脱臼。
夜爵皱着眉头,检查着身上的伤口,只有手肘处擦破了点皮,其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但时姝却是不停的问东问西,在看见夜爵手肘上的伤口时,惊叫一声:“爵,我们赶紧去医院,你这是要画画的手,千万不能受了伤!”
夜爵摇摇头,说了句:“无大碍。”
被忽略很久的时离,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她想看看夜爵的伤口严不严重,刚才他又救了她一次,她又该怎么感谢他呢?
却没想到,被时姝瞧见,对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小离,你刚才不要命啦?你说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想让爵替你去死吗?难道你真像妈妈说的那样,是家里的扫……”
时姝没把“扫把星”说出来,就被夜爵不耐烦的打断:“我们去医院吧。”
“哦,好。”时姝忙点头,对时离低语道:“你自己回去吧。”
“是。”时离垂下脑袋,直到地面上的两道影子越走越远,她才敢抬起头来,目送着那一男一女消失在阳光里。
闷热的空气里,她却满身冷汗,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不禁又是心慌。
也许真像姐姐和妈妈说的那样,她就是扫把星,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和不幸。
一道蓝色清瘦的身影,在一个石柱后已经站了很久了,他望着不远处的少女,望着她雪白波浪般的连衣裙被热风吹起,露出了纤细而白嫩的脚踝。
掏出手机,苏清风躲在柱子后拔打了一个电话。
正兀自伤心的时离,被一阵轻柔的音乐吸引,她掏出手机,干咳一声,努力让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滑润些:“喂?”
“小离,我请你喝咖啡,你来不来?”
时离稍作犹豫,把脚底下的石头踢飞,“嗯”了声。
今天正好要去餐馆打工,她打算在咖啡馆坐上一会儿,之后再去餐馆工作。
时家,那个冰冷的别墅,她能少回就少回。
一直在餐馆忙到九点,然后和苏清风一起到了站牌,苏清风把她送上去翡翠园的公交车,才独自步行回咖啡馆推自己的脚踏车。
时离都知道的清楚,苏清风于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日和夜爵的见面,彻底让她断了念想。
但命运,谁又能预测呢?
晚上十点左右回到家,本以为家人都睡觉了,时离脱掉凉鞋,朝门缝里偷偷喊了声“张姨”,让她过来给她开门,却见砰的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王美光冷着脸,面色不郁的望着她。
“妈?”见王美光这样,时离心中一沉。
她抬目望向站在妈妈身后的时姝,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眼前冷风闪过,锐利而刺人,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时离被打的脸颊往一边侧去。
“时离,你今天上午都做了什么?啊?你刚出了医院,不好好待在家里,又去祸害人家夜少爷?嗯?你非得让夜家和你姐姐取消婚约,你才高兴吗?”王美光唾沫飞溅,杏眼圆瞪,望着她的模样,恨不得把她吃了。
时离捂着又疼又热的脸,眼角余光望着对自己谩骂不止的母亲,泪水酸涩的在眼眶里打转。
“妈,我没有,没有祸害……”
“你住口吧你!你何时让我们家省心过?你就是上天派来气我的搅家星?!”王美光嘶哑的咆哮一声,转身就蹬蹬的往房间走去,重重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