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凤眸微垂,心中一片冷然。
她太了解陈四海了,这个老太监的命脉,自始至终都攥在她手里。
他绝无可能背叛,更不会起二心。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又在耍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想借她的手除掉陈四海。
“蠢货!”
皇后心中暗骂,指节微微收紧,护甲在案几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么多年了,太子竟无半点长进,只会用这些拙劣的伎俩,她恨不得立刻派人将他押回皇城。
可眼下二皇子刚刚立下赫赫战功,若太子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只会更加不得民心,更失帝心。
“罢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冷声下令。
“传本宫懿旨,增派十名暗卫前往镇西军帮衬太子,务必稳住局势。”
她指尖轻点,十名身着玄甲的暗卫无声跪伏于殿前。
皇后眸光森冷,一字一顿道。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确保太子不再闹出更大的乱子。”
暗卫领命而去,殿内重归寂静。
皇后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竟然生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北境的战报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寒冰,重重砸在皇后的心头。
自从二皇子在边境立下赫赫战功,朝堂上的风向就开始微妙地转变。
那些往日里对太子还算恭敬的大臣们,如今在朝议时竟也敢对二皇子的功绩赞不绝口,言语间对太子的不满更是若隐若现。
最令她心惊的,是昨日深夜收到的密报.....
烛火摇曳的寝宫内,皇后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封来自北境的密信。
信纸在她指间微微颤动,映着她愈发阴沉的面容。
陈宏死了.....
这个她安插在北境多年的心腹,竟被李青书一剑毙命,更糟的是,北境的军权重新回到了陆不凡那个手中。
“好一个李青书,好一个陆不凡。”
皇后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纸页,灰烬飘落在鎏金的香炉中。
她缓缓抬头,铜镜中映出自己冷若冰霜的面容。眼角细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仿佛在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而且太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非但没能如她所愿在军中树立威信,反而闹出克扣军粮的丑事,险些激起兵变。
若不是陈四海那个老奴才及时稳住局面.....
想到此处,皇后突然冷笑一声。
她缓步走向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夜风夹杂着凉意拂面而来,远处宫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娘娘,夜深了.....”
贴身女官小心翼翼地捧着狐裘走来,却在触及皇后冰冷的目光时噤若寒蝉。
“传本宫口谕。”
皇后的声音轻得几乎融入夜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日宣太医院院首来见本宫。”
待女官退下后,皇后从暗格中取出一方锦盒。
指尖轻抚盒面上精致的凤纹,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盒中那包来自西域的奇毒,是她最后的底牌。
铜镜中,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原想让太子的登基之路走得体面些,至少维持住表面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可如今北境军权易主,西境又闹出兵变的丑闻,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声望日渐高涨......
时间,已经等不及了。
而皇后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下这道口谕的同时.....
御书房内,九州皇正倚在龙纹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烛火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