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后山那只修炼了百年的护山灵猿,最近都开始暴躁不安,整天对着山门外龇牙咧嘴。
天剑宗主独自站在最高的观星台上,山风把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起伏的云海,眼神阴鸷。
什么护山大阵,什么千年基业,都是笑话。
当那个杀神真的找上门来,这一切都会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桃花女帝。”
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你倒是躲得干净!”
一片枯叶被风卷着飘到他脚下,仔细一看,竟是半张烧焦的传讯符,正是当初与桃花女帝密谋时用的。
天剑宗主一脚把它碾得粉碎,却碾不碎心头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与此同时,李青书已经站在了青云观的断壁残垣间,他弯腰拾起半块碎裂的牌匾,指尖轻轻抚过上面斑驳的青云二字。
原本打算一鼓作气铲除天道院的计划,现在得重新考虑了。
梁天道最后用的那把邪剑,怎么看都不像是正道之物。
那些扭曲的魂魄,凄厉的哀嚎,还有剑身上诡异的纹路......这绝不是梁天道自己能炼出来的东西。
“老东西倒是找了个好靠山。”
李青书冷笑一声,随手将牌匾碎片扔回地上,碎片落地时惊起几只山雀,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
他慢悠悠地踱到一棵老槐树下,靠着树干坐下。
梁天道能从他手底下逃走,要说没人接应,鬼都不信。
可这老狐狸能往哪儿躲呢?
皇宫肯定不行,九州皇绝对不会包庇梁天道,而且就算他真的逃去了皇宫,四方阁的人肯定也会传来消息。
远处传来樵夫砍柴的声响,咚咚咚地回荡在山谷里。
李青书望着初升的朝阳笑了。
“既然要钓鱼,总得有点耐心。”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梁天道背后那人,八成跟战虎将军的死脱不了干系。
原本他最不耐烦掺和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偏偏有人不长眼,非要往他剑锋上撞。
情花毒的痛楚还历历在目,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胸口发闷。
可正是这份痛,让他更清楚地记得......
是战红衣的死,换来了他的生。
李青书在青云观待到日头偏西,便起身往皇城方向去了,他在城郊挑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这地方虽然简陋,但胜在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消息最是灵通。
店小二送来热水时,他顺手塞过去一块碎银子,那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地把最近皇城的传闻说了个遍。
“客官您不知道,最近北边可不太平。”
小二压低声音。
“听说二皇子带兵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个信儿回来。”
李青书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算起来,二皇子去北部雪原确实有些时日了,而且他还一直没有派人给自己送来有关战虎一事的消息。
“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李青书轻叹一声,将最后一口冷茶饮尽。
次日天还没亮,客栈掌柜就发现那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已经离开了。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
而此时,通往北境的官道上,一个青色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走着。
李青书抬头看了看天色,北方的乌云压得很低,像是随时要下雪的样子。
他自言自语道。
“也罢,先把北边的事了了,再回来收拾这些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