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吸头发。记住了。
判官认认真真地做笔记，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的审问对象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仿佛，他问的问题关乎地球在与外星人的抗争中是否获胜一样。
“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判官片刻之后就放下了笔，冷着脸宣布结束。
他朝门外挥了挥手。
忽然，门口就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个小孩子，穿着厚重的银甲，满眼戾气；另一个是个颇为阳光强壮的青年，穿着破布袍，手里还秉着一只红灯笼。
“我们是在判官殿中修行的小鬼。我是水神水祝，这位是战神的徒弟，常与铂。”
红灯笼微微屈身，非常有礼貌和教养。而那个银甲小朋友只是用鼻孔看了一眼秦渌合，便轻蔑地转过身，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小屁孩儿，挺嚣张。
秦渌合同时也起身，习惯性右手在胸前划了个一回礼:“鄙人姓秦，字泉生。”
红灯笼似乎愣怔了片刻，看着他久久回不过神。
“水祝先生”秦渌合推了下眼镜，看着愣住的水神疑惑不解。
“没事没事。”
水神赶忙打哈哈，一伸手拎出一撮水流，浇灭了红灯笼里的火焰，顺手将它搁在了墙边，“只是很久没有看见这种礼仪，觉得很怀念罢了。”
红灯笼这时颜色暗得漆黑，显得7老气横秋，纸皮口上方冒出几缕小小的黑烟。
“因为没有神殿，所以你，住判官殿。”
判官专注地看着秦渌合，耐心道。
秦渌合单手正了正眼镜，心里有点不爽。
行啊。是个神还没有鬼住得舒坦。
（小鬼:并没有！判官殿真是全清明最舒坦的地方！）
“啧，身为一个神，居然连神殿都没有。”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常与铂，这时候抖抖身上的银甲，颇为嫌恶地说道。
秦渌合极其少见地在五分钟之内连续正了两次眼镜。他站起身，双手插袋。他的白衬衫和笔直的西装裤与判官殿等人有很强烈的时代反差，但可能也正因为此，这时候他随意的站姿更显出非常强的压迫感。
“没有神殿真可惜。但至少，我能现在就让你消失。”
秦渌合原本声音比较柔软好听，生气的时候，就像极了角度精准的激光刀。
“而神殿不能。”
常与铂闻言怔了半秒，似乎是很惊讶居然有人敢与自己顶嘴。随即，他忽然明白这个外门神话中的意思。
这人哪里来的自信，敢以武力威胁战神的接班人
说着，他就打算一拳头挥过去。
让这个不懂天高地厚的小神看看，是谁先来的判官殿，谁才是前辈！
呼之欲出的力道突然被人截住。
常与铂正欲发怒，回头看见是水神的动作，就又偃旗息鼓了。
好吧好吧。其实他就是看不惯判官给这个新来的神买糖吃。
呵哦我还就是想让你出手！
秦渌合狭长的眼尾一挑，朝常与铂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就装作转身去与判官交谈。
真令人生气！
常与铂不管水神的阻止，偏偏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挥出了那雷霆万钧的一拳。
！
忽然感受到手上冰冻三尺的寒意，常与铂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判官。
判官在常与铂挥拳的同时随意地朝秦渌合迈了一步，直接一手搂到这个性格恶劣长发男人的脖子后面，替他挡下了这一次攻击。
秦渌合尴尬得一动不敢动。
判官会出手，实属意料之外。
然而不太淡定的不仅仅是秦老师，还有水祝。他看看门外的天色，拿起墙角的灯笼重新用火折子点燃。
……判官什么时候跟一个外门神这么亲
水祝正思绪万千，还想把二人情人兄弟父子关系一个个猜一遍……
“噗嗤！”
啊，是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
秦渌合慢慢睁大眼睛。
一支长标从他的后背没入一箭穿胸，对穿身体的箭头差一点都要刺伤还保持护人姿势的判官。
瞬时之间，他没有作多余的思考。依照自己受伤反击的本能，右手二指夹住箭尖向后震出左胸的长标，发出轻微的血肉拉扯的声音。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比判官都要僵硬。
秦渌合像是知道来者攻击的方位，利落的取出长标后居然毫不犹豫朝一个方位将带血的长标直接反掷回去！
长标穿破窗户纸，干脆利落地没有发出落地的声音。
“嘁。”中了。
秦渌合弯弯嘴角，抬眼看看仍然保持着护着他的姿势的判官。他想了半晌，将右手沾上的自己的血在白衬衫上擦干净，才扶上判官干净笔直的肩膀。
他喘了口气。
刺入的长标上有细小的倒刺，但为了反创敌人，他快速将长标从胸中扯出时几乎是鲜血横飞，好不惨烈。
仔细想来，其实他自己擦手也有点多此一举。他面对判官，所以大部分的血已经全都溅在他整齐的白衣上，渗透出灼人的温度。
门外除了之前的标枪毫无动静，现在看来是跑了。
秦渌合惨兮兮地咳嗽两声，对判官耳语:“借您道服一用，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好累。
说完，他也没在意对方到底听见没，直接眼睛一闭，不省人事。
令人意外，他下滑的肩膀居然稳稳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接住了。
判官一手搂住秦渌合的肩，一手探入他的腿间，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
血衣判官看起来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祝和常与铂都明白。判官这个时候，真的很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
常与铂靠着战意和直觉，他感受到空气中一反往常的不安气氛。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灯笼里的火焰熄灭了。
水祝心里很明白，那火熄灭是什么意思。
灯笼里的火种，是火神火祝交给他的，仙逝的凤凰内丹的碎片，是可燃烧千年不灭的神火火种。
现在，人晕了。
火灭了。
★番外
水祝:判官什么时候跟一个外门神这么亲。
判官：不跟媳妇亲跟谁亲。
秦渌合：……谁你媳妇。
判官：……
秦渌合：我爱的是你的头发。
判官：……
也亏得他这些年美发护理没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