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陈聪慧绝伦,却也被魔教这漫天撒网弄得颇为头疼,想了片刻无奈道:“此事先放下,我倒是对温庚的病有些好奇。李渡说是毒,那为何太医令会异口同声说是疲弱之症?左维雍和师贡分别拜访过两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二人说的病状一样。唯独没有提到过毒字……”
“李渡说确实是毒,他曾在老扁鹊的书记里看见过。”宗意说,“这种毒并不常见,太医们诊不出来也实属正常。中毒者会深感燥热,想尽办法排解虚热,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咳。”
宗意脸颊微红,步陈好像明白了什么,轻声问:“什么?”
“交欢。”
“宗霓住进温庚的寝殿,因为她要成为温庚舒缓燥热的药。”
温庚中毒越深就越迷恋宗霓,而宗霓无疑是溢满酒杯、鲜红炽烈的毒,两者纠缠不休,直到将温庚的生命耗尽。
“但我觉得不止是为了下毒这么简单,宗霓她……她身体不好,绝不可能习武,然而上次在胡月城一见,她的武功不仅阴毒而且攻势凌厉,内力深厚不输你我,这其中一定有些玄虚是我等未曾想过的。”
宗霓在现代的时候多走两步路都会喘粗气,家里的墙上装好扶手杆帮她挪动,除了宗意在家还能将她安置在轮椅上推出门遛弯,否则宗霓只能躺在座椅上看天。即便穿越后,宗霓被安置在荒废的宫门里,身体虚弱也未曾改变过,嬷嬷每日都要在固定的时辰给她送药。
但如今见过无数稀奇之事,说不定摩提教牛鬼蛇神的典籍里,还真有办法将人在一朝之间洗筋伐脉成一代武林高手。只是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定超乎想象,说不定便与温庚被吸至如干尸般的状况有关。
宗意:“温慕雪说近日来宫里死了不少侍卫,死状离奇,我打算今晚出城一探。”
但二人直到入夜都没有机会离开王府,武王妃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激动坏了,命后厨做了一桌好菜,拉着宗意不肯松手,还讲了不少步陈幼时的笑话逗宗意开心。武王在餐桌上贯彻食不言,没舍得打消夫人的兴致,只不过眼睛却是寒刀一般刺在步陈身上,想让这个不孝子心里有点数。
宗意在王妃的劝导下吃了不少,正要借消食的借口溜出去,谁料王妃兴致冲冲,将她带去了步陈的房内说:“哎呀,我跟他父王多年没回帝京,王府里乱糟糟地没人打点。如今天色已晚,再收拾卧房可来不及了,只好先麻烦你在这将就一晚。”
王妃说的一派真挚,宗意听得眉心直跳,且不说王府里常年有下人打扫,即便真是乱七八糟,她中午便到了此地,总不能一直到晚饭后都没收拾出一间屋子吧?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王妃脚底抹油飞快地溜走了,走前将懒洋洋的步陈往房间里一推,利落地关门,还特意将侍女都赶了出去,连顾十七都被拎走了。
宗意看着唯一的一张床直发愣,步陈却施施然地咬了一口果子说:“别想着出去了,院子里没人,门口肯定都围满了。二更换岗,趁那会儿我带你出城。”
宗意艰难地说:“那二更之前呢……”
步陈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其实你也是主谋之一吧!怪不得从一开始你就没拒绝过!
直到爬上床,宗意仍有些发懵。原本步陈见她脸皮薄,说是要在软塌上将就一晚。但步陈腿长手长,在软塌上蜷缩着实在可怜,宗意只好梗着脖子让出了半边位置,还好心地将被子也分了一半出去。
她侧过头就能看见步陈的脸,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这个人好看得不似凡人,是个真正可以靠脸吃饭的颜值担当。身上的线条每一处都是鬼斧神工之作,她忍不住伸手摸索着,从眉骨摸到脖间,在一处跃动的地方停住。
指尖连接他的心跳,两颗心撞在一起,天地倾覆。
步陈将她揉进怀里,嘴唇贴在脖间,宗意声音有些发闷:“你当初……为什么会相信姬荒的话,转道南下金乌呢?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吗?”
“无妨。”步陈说,“至少这次是真的。”
他说的轻巧,这一次之前肯定早已经历过数不清的失落和绝望。他也不知他会在漫长的人生里寻找多久,但这一次找到了,之前的苦难都化作甘甜流进心脾中。
“幸好,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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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响亮又悲愤的声音: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