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知道自己闯了祸,乖巧地坐在一旁不敢出声。温慕雪混不在意地说:“李神医说的没错,温庚给我娘下了毒,让我娘产生幻觉后又下毒来害我。我娘在关键时刻回了神,只来得及喂了我一些解药就死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自我爹被温庚害死后,我娘就已经被温庚盯上了。”
宗意抬眼:“幽州王已经死了?”
“是。解毒后我返回大梁,去往幽州的路上撞见了诈死的人。那人曾在我爹身边当谋士,是他说的。我回到王府,在一处暗槽下打开了机关,看见了我爹的尸骨。行了,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逝者已矣,除了能为他们报仇,我已别无所求。”温慕雪将一封信递给宗意,“这也是那谋士交给我的,当年温庚作乱登基,始终对我爹抱有敌意。终于有一日噩梦惊醒,他派出了佞卫。”
宗意一目十行,飞速地看着,信是温庚发到幽州的,幽州王的身边满是温庚的人。忽然,她目光微凝,信的角落有一方残印,像极了河洛星垣的星晷盘。
“我娘,曾是魔教圣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宗意霍然抬头,李渡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温慕雪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震惊的样子,弥补了些许他知晓此事时失控的懊恼。
“我知道我娘是江湖人,却从未往魔教方面想过。我在收拾遗物的时候,看见我娘带的玉佩上有个扭曲的图腾,被火烧得看不甚清楚。我找了石墨拓印下来,保存至今,直到茹慧告诉我,她在东海时就见过这个图腾。”
东海晏家的书楼里有一本摩提教的书,魔教的图腾也来自此处。
“再说回这封信,我对照过字迹,信确实是温庚亲笔所写。但不知为何,由佞卫发出的信被河洛星垣的人拿到了,还盖上了章。”温慕雪点了点那处残印,他自幼长在大梁,大祭司祭天之时他也在,星晷盘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然后这封信就被辗转送到了我娘的手里。”
宗意:“温庚不知道你娘是真正的线人?”
“对。”温慕雪颔首,“很多事温庚并不能亲自去做,也正因如此,我才怀疑佞卫早就不再是单纯的帝王私军。吕先是白袍会的人,姬荒又是魔教的少主,白袍会不过是吕先为了洗净姬荒的嫌疑而特意安排的。我猜测,佞卫早就被换成魔教中人,只是温庚尚不知道罢了。”
难怪在夙城他们被佞卫行刺时,明明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佞卫的内乱而被毁。而姬荒在此之前就在夙城隐蔽身份,帮姚厉用鬼蜮杀了江河通城司的人。乱七八糟的点被一条线穿了起来,事情渐渐清晰,勾出一副名为阴谋的纵横捭阖图。
若真是这样,即便宗霓不在此时入梁,大梁也早晚是魔教的囊中之物。摩提教尚且只是肖想成为大苍的国教,魔教只不过将名字改了个字,便真如入魔般,想要一口便吞下三国。
宗意想通后,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步陈不在,有些事她一时半刻与温慕雪说不清楚。温慕雪聪慧非常,他看得出宗意并不想深究,干脆转了个话题说:“我已经见过了几位将军,商定好在万民宴的第四日逼宫。”
宗意:“七日万民宴,十日万物展,为何不在交接的时候动手?”
温慕雪:“情况有变,等不到第七天了。温庚近来身子渐差,听太医令说昨天还咳了血,血中带着一线黑,就像缠着黑气似的。我觉得不太对劲,正想明日寻个由头亲自进宫去看。”
宗意:“你带着李渡一起去,让李渡假扮成你的小厮。温庚也算沙场上的悍将,之前身子还硬朗,忽然便得了病,我怀疑跟我的好妹妹有关。最好你能找机会,让李渡摸脉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她是你妹妹?”温慕雪问。
宗意冷笑:“前几日你见过她吧?我跟她长得不像吗?”
像极了。
温慕雪恍惚地想起数日前,宗霓走上金殿,不仅是他,还有师贡等见过宗意的人也俱是大惊失色。宗霓天生自带魅气,眼含春水,与宗意的略显清冷不同。但除气质外,她们二人的容貌宛若雕刻出来的,几乎找不出什么差别。
可再仔细想想,那点气质的区别,已足以让二人天差地别。
温慕雪苦笑地说:“若非我确信那不是你,我都要怀疑你摔坏了脑袋。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当年帝后居然有两个公主,还有一个流落到了魔教。她是回来报仇的吗?”
宗意没回答,她也无法确定宗霓回到大梁与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而且她有一种预感,随着她返回齐歌城后越来越强烈。
宗霓是为她来的,她知道,宗意一定会回齐歌城。
因为只有齐歌城,才是一切纠葛的真正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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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意:还能咋样?不能过就离呗?
步陈:在考虑离婚这件事之前,先想想你还没答应我结婚吧?
作者:打起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