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过的丧尸片下饺子似的冒了出来。
身后的斗篷人也追了上来,宗意脚下踏着西风,惊险万分地躲开攻击。温慕雪在宗意背上颠来颠去,斗篷人方才奋力一击险险擦过温慕雪,但带起的劲风仍是伤到了他。他不敢让宗意分心,后背五道爪印渗出血来,他一声不吭,连半丝抖动也无。
但方才追击李渡的斗篷人太多,纷纷围了上去。那抓着李渡的斗篷人将木杈拔掉,转头机械地重复:“把幽州王之子……”此次却与上次不同,话音未落,他竟松开了手。
身下是万丈悬崖,而他高悬在半空中,直坠而下。
“不——!”
宗意疯狂地冲了过去,暴怒之下竟将那斗篷人一脚踹了下去。但李渡身上还有个写欢,下坠极快,宗意将将碰到李渡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李渡便滑落下去。
“住手——别,我就是——!”温慕雪话音刚出,却双手捂嘴戛然而止,脸憋得通红硬是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压了回去。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牙齿尖锐地咬破手掌。
灼热的仇恨在心底翻出岩浆,宗意的眼睛都灼红了。她眼睁睁地看见李渡坠下悬崖,这小子还没给李家村报仇,怎么能死?
忽然,身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飞过。宗意扭头看去,却见那竟是个极美的男子,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有功夫瞥她一眼。
他薄唇张了张,似是吐出几个字。翩飞的衣袖忽然暴长,竟窜出数丈长去,精准地卷到了李渡腰间。他手下用力,长袖振起,如白鹤惊天而起。长叱一声,鼓动的长袖宛若有承受千斤之能,竟将下坠的两人卷起,轻飘飘带回了悬崖之上。
李渡奈何桥前走一遭,脸比斗篷人还惨败,话都说不出来。在场之人唯独写欢最为沉着,按着李渡的脑袋唱了一轮小鸭子儿歌。
斗篷人忽逢巨变,早已干瘪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却闻狂风巨浪般声起,碗口大的巨箭声势浩大地突袭而来,将斗篷人生生扎透了。宗意愕然看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小木屋旁凭空站满了全身包裹盔甲的铁卫,正眼神阴森地看向这边。
娘诶,这小小的尧山今晚到底藏了几波人?
铁卫们面前摆着一排弩机,弩机正有人在弩机上装着那巨箭。方才还将宗意等人打个片甲不留的斗篷人转瞬之间便被铁卫弩机杀个人仰马翻。
纵然是神仙,折腾一晚上也没力气升天了。宗意找了个软草多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方才那天外飞来的神仙转过头来,他的眉眼比那天边的星辰还亮,对视的时候只觉得无所遁形般难以掩藏。他垂着头颇有兴趣地打量宗意,直把宗意看得发毛了,才转过身向着温慕雪走去。
神仙一撩衣袖便单膝跪了下去,朗声道:“臣等救驾……”
“咳咳咳咳咳咳——”
温慕雪疯狂地咳嗽起来,简直像喘不过气一样,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去堵住眼前这人的嘴。
神仙微微一笑,十分上道:“来晚了,不好意思。”
温慕雪板着脸点了点头,煞有其事:“没事,起来吧,地上凉。”
铁卫正赶过来送袍子,听到这话脚下顿时崴了。
纵然已是春天,夜晚的尧山仍是凉意侵骨。方才忙于活命倒不觉得,此时一番放松下来,宗意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疼,汗与伤口混在一起又疼又痒,被冷风一吹这滋味终生难忘。
铁卫很有眼力见,也给宗意送了个袍子。宗意也没客气,披到了身上。上好的驼毛袍子,瞬间便阻隔了凉风,捂得身上暖烘烘的。
暖和起来后,锈住的脑袋也开始转动。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自在的温慕雪,又瞅了一眼笑得诡异莫测的“神仙”,忽然开口道。
“救驾来迟?”
一串响亮的咳嗽声响彻尧山。
方才是装的,这次是真的。
温慕雪忍无可忍,咳嗽完就把自己呛到了,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来。
宗意凉飕飕地暗想:“刚还在说自己暴殄天物,好东西都给浪费了。谁知道这抓个贼都能逮到这大梁的皇帝……应该是皇帝吧,不然为什么说救驾?”
温慕雪急忙解释:“我不是,他瞎说的,你别信啊!”
宗意:“哦,不是,我瞎猜的。”
……
倒是那边上正吩咐铁卫将斗篷人抬到一边的“神仙”闻言,转身走了过来,对着宗意行礼道:“在下步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李渡将命途多舛的小孩们挨个拽回悬崖上,闻言险些手抖将孩子扔下去。
李渡:“人称‘大梁明玉颜’的帝师步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