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翎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忽然轻轻\"呵\"了一声。
\"宇文伯伯,你真是个傻子。\"她转身望向牌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不过……挺好的。\"
窗外,阮惜文扶着廊柱,默默收回本想敲门的手。
夜风吹散了她眼角的泪光。
五年后。
春风拂过阮府新栽的山茶花,傅灵芝踮着脚,杏眼滴溜溜转着,偷偷溜进后院,一把拽住正在荡秋千的阮寒雁。
\"小姨!\"她眼睛亮晶晶的,\"芝儿来找你玩了,你有没有想芝儿?\"
阮寒雁表情一滞,还未开口,远处已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一把将傅灵芝塞进假山缝隙,自己挡在前面。
\"雁儿。\"阮寒翎执卷走来,目光扫过妹妹微微发颤的指尖,\"藏什么呢?\"
\"没、没什么!\"阮寒雁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住傅灵芝的衣袖。
阮寒翎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傅灵芝才从假山后钻出来,发髻都蹭乱了:\"三姨好可怕...\"
\"快走吧。\"阮寒雁推着她往侧门去,声音发紧,\"你三姨不喜欢你的。\"
傅灵芝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娘亲...你是不是也记得芝儿?\"
阮寒雁表情未变只想将她赶紧送走。
朱红大门外,阮寒翎与匆匆赶来的傅云夕错身而过。
\"再让你家人出现在阮府,\"她脚步未停,声音轻得像片落叶,\"你裴大福义子的证据就会出现在金銮殿。\"
傅云夕猛地僵住。
\"据我所知...\"庄寒翎回眸一笑,\"能证明你身份的人,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傅灵芝已从侧门跑出来:\"爹爹!\"
傅云夕一把抱起女儿,不顾她的挣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长街尽头。风中只余傅灵芝带着哭腔的\"娘亲——\"
\"姐姐...\"阮寒雁不安地拽着姐姐的袖子,\"我错了...\"
\"雁儿。\"阮寒翎转身捧住妹妹的脸,那双眼睛幽深如古井,\"记住,傅家满门一脉相承——\"
\"他们都是吃人的伥鬼。\"
傅灵芝回家后一直叹气,这辈子亲娘没去世,看来小姨这辈子是成不了娘亲了。
二十年后,京城茶楼。
说书人醒木一拍,满座茶客屏息。
\"要说咱们大明朝最传奇的女子,当属阮家两位千金!大小姐阮寒翎——\"他故意拖长音调,\"以女子之身二十岁官拜太子太傅,御赐紫金玉带,御书房行走,连宰相大人都要尊称一声'阮师'!\"
堂下哗然。
\"二小姐阮寒雁更绝!\"说书人压低声音,\"带着那位'红颜知己',在东海剿海盗,南洋平水匪,商船挂她阮字旗,连边防部落都要避让三分!\"
角落里,一个戴斗笠的男子突然嗤笑:\"两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罢了。\"
\"啪!\"
一锭银子砸在他面前,茶盏应声而碎。
柜台后,掌柜的慢悠悠擦着杯子:\"客官慎言,您脚下踩的官道,是阮太傅修的;您喝的茶叶,是阮二小姐的船队运的。\"他抬眼一笑,\"哦对了,您腰间那块玉——是阮家小公子铺子里买的吧?\"
阮府后花园。
三岁的阮小小公子正带着三岁的宇文小小姐扑蝴蝶。
\"姑姑说啦!\"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学舌,\"阮家女儿志在四方,儿子就得多生娃娃继承香火!\"
小男孩奶声奶气反驳:\"才不是!翎姑姑明明说——\"他突然卡壳,因为好像真的是这么说的。
一旁阮惜文看着这俩小宝贝,只觉得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