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雨声传进耳膜,绵绵密密。
陶蘇穿了拖鞋下床,懒懒步到窗前,拉开窗帘。
朦胧的窗子,早已被雨水打的满是水珠。
初夏时候,早上六点的天,安静得好像进入另一个次元。偶有一辆车经过,带着发动机转动的声音。
陶蘇看着车轮压过路面溅起的小水花,眨眨酸涩的眼,唇角轻勾,连笑容都是苦的。
十年了,每当以为那段年少往事已经过去,却偏偏又在梦境里卷土重来,一次更甚一次,把他打个措手不及。
陶蘇倚在窗前,手摸上书桌的烟盒和打火机。
“当”一声弹开打火机,按下的瞬间,明黄火焰高高窜起。
他一手夹着烟,凑近那火苗,随着吸气的动作,烟头上亮起明明灭灭的火光。
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呼吸道进到肺里,忍不住又狠狠吸上一口、两口、三口……
直到三颗烟都吸完,手指再摸进盒子发现全都空了,陶蘇这才猛咳几声,穿着拖鞋穿过满是烟雾的空气,又把自己摔回床上。
明明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他却强撑着不敢再入睡。
他想,他应该是清醒的,否则不会睁着眼睛,看到的都是满地的血,和血肉模糊的手腕。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清醒的,不然怎么会大白天就出现幻觉?
半睡半醒间,听到手机来电的嗡鸣,这才挣扎着坐起身,去够桌上的手机。
“喂……”出声才觉自己声音嘶哑。
像被人扔到冬天的雪里干熬一整晚,又像是吼着嗓子唱了四十八小时的歌又跑去灌了十碗辣椒水,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声音明显一愣,问:“你怎么了?这破锣嗓子,一副误食春·药,被人连干七天的样儿,没事吧?”
陶蘇烦躁地吸吸鼻子,冷漠的声音掺杂了鼻音,显得有点儿绵软:“感冒了,有话快说。”
对方连忙调整声音,哦了一声,说:“傅殊回来了,你知道吗?”
陶蘇一愣,手机啪一声掉落在地。
那些年少的回忆,像是忽而涌上的浪潮,疯狂挤占他的大脑和眼睛,入眼的都是过去,想到的都是曾经。
那时,行走在黑夜里无法被认同的感情,伴着年少的记忆,一点点在眼前呈现开来。
所有褪色的记忆都在这一刻斑驳起色彩,一点点回溯,像是又被人一遍遍刷掉久覆的灰尘,一切又鲜活如初。
有那么一瞬,陶蘇看着掉落在地的手机,甚至分不清,这是十年前的那个雪夜,还是2018年的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冰渣裹糖的小短文,我慢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