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言悠悠把整整三罐油倒进锅里时,石榴惊呆了,这可是她准备用三个月的油,一顿就没了?这么多的油,别说炸鸡了,就是炸石子儿照样好吃啊!等油热后,先把鸡块小火炸至金黄,捞出,然后大火,油热后再炸一遍,炸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小心炸焦了,沥干油后,就可以吃了。
言悠悠尝了下,虽然没有辣椒粉,味道还不错,外焦里嫩,咸香入味,蘸上特意留的调料粉,风味更佳。
鸡块还在炸时,香气飘得老远,馋的小唐忍不住跑进厨房探头探脑。言悠悠见到他,笑了,说:“别看了,整整三只鸡,还要好一会儿呢,要不,你去打点酒吧。”大夏天,炸鸡配冰啤酒最爽不过,没有冰啤酒,换成清酒也不错。
小唐颠颠打酒去了。
炸鸡全部做好时,太阳开始西斜,正是吃下午茶的时候。小唐搬了张桌子放在院里刺桐树下。一大盆香喷喷热腾腾的炸鸡端上来,言悠悠吆喝:“言悠悠牌秘制炸鸡来喽,各位客官请慢用。”众人团团围坐,就着一坛清酒,吃的双手流油,不亦乐乎。小唐咬了一口,眯着眼睛享受说:“天啊,原来鸡还可以这样做,我这十八年算白活了,又香又脆又嫩又入味,太好吃了!”
小孙根本就没空说话,埋头苦吃。
宋离说:“平常家里吃鸡无非就是炒或炖,这叫炸鸡是吧?这种裹上面粉再炸的做法倒是第一次见,味道确实不错,不过热油炸出的东西,只怕不能多吃。”
裴元说:“你捣鼓这些小吃倒是有办法。”
言悠悠问:“那味道呢。”
裴元难得没有打击她,“还行吧。”
言悠悠不满,“只是还行吗?明明是很好吃,全天下独一无二!”
裴元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味道还行,做法新奇。”
言悠悠得意不已,说:“这还差不多,不枉我辛苦一场,大家多吃点,油炸的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又看向裴元,挑眉说:“怎么样,我也不是只会说不会做吧?”
裴元微微一笑,“怎么,你难道还要我赔不是?”
言悠悠把头一甩,“那倒不用,我岂是那等小气的人!”
“那我就敬你一杯,揭过此节。”裴元见她那仿佛赢了什么似的得意样子,忍不住想笑,心情甚佳,端起酒杯。
“行。”言悠悠仰脖先干为敬,倒翻酒杯给他看,说:“咱俩这就叫渡尽劫波朋友在,举杯一笑泯恩仇。”
裴元笑骂:“胡说八道,什么举杯一笑泯恩仇,哪来的恩仇,不过多说了你两句,就记恨到现在。”
言悠悠也不争辩,一笑而过,站起来逐一敬了一圈,连石榴都没落下。
裴元见了说:“你别喝醉了。”
“这点酒哪会醉,我酒量好着呢,不说千杯不醉,一瓶白酒下肚一点事都没有。”言悠悠说完又叹气,“只是这里的酒跟饮料似的,甜滋滋的,喝着没劲。”
“难道你喜欢喝烈酒?京城有名酒秋露白,色纯味冽,甘酽性热,不过容易喝醉。”
“秋露白?名字倒好听,有机会定要尝尝。”
言悠悠忘了,她是前世酒量好,而不是重生后的这具身体酒量好,数杯清酒接连下肚,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胸闷气短,眼前一片模糊。
裴元见她满脸通红,坐在那里摇摇欲坠,摇头说:“就知道你的话不能信,还千杯不醉,这么点大的杯子,这才几杯,就醉成这样。”想叫石榴送她回房,一抬头却不在,不知做什么去了,只得起身,亲自送她回去。
言悠悠迷迷糊糊只觉穿云驾雾一般,最后停了下来,倒在床上。她蹬掉鞋子,闭着眼睛舔了舔嘴唇,“渴。”
裴元正要走,闻言只好又折回来,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言悠悠喝着喝着突然睁开眼睛,冲他甜甜一笑,仿佛才认出他似的说:“原来是你啊!”
裴元觉得她好笑,“你还知道我是谁?”
言悠悠嘻嘻笑着,歪着头看他,抱着枕头说:“我认得你,你是——,裴表哥。”
“裴表哥”从她笑嘻嘻的嘴里说出来,拖长音调带着促狭调侃的意味,裴元心里仿佛生出了一丝异样,不由得笑骂:“小醉鬼。”
“我没有醉。”言悠悠觉得自己可清醒了。
“好好好,你没有醉。”裴元没有蠢到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言悠悠转过身去,趴在床上许久没动。
裴元以为她睡着了,起身要走,忽然听见一阵呜咽声,扳过她的肩膀一看,只见她泪流满面,吓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言悠悠无声啜泣,哽咽难言,好半天说:“我好想回家。”
裴元默然半晌,轻声问:“你家在哪儿?”
她吸着鼻子说:“在天上。”
裴元皱眉,不知她是醉后胡说还是指父母皆亡,只好说:“别哭了,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
言悠悠睫毛上还有眼泪,却说:“我没有哭。”
“好好好,你没有哭。”
言悠悠快要睡着,忽然想起什么,强撑着睁开眼睛,对正要离开的裴元说:“裴表哥,我要走了,再见。”
裴元以为她说错了,将“你要走了”说成“我要走了”,不以为意,“嗯,我要走了,你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