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驰收回目光,望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轻笑:“我是感叹老齐把你竟□□的这样贤良淑德。”
杨婉兮立马变成一张不屑脸:“他哪有那么大能耐?”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洗澡去了。
许穆驰:“......”
杨婉兮刚走,江子仲洗漱回来了。见许穆驰手握着的杯子,柔和地笑了笑,关心了一句:“你总算回来了,兮兮脖子都快看断了。”
许穆驰预料杨婉兮刚去洗澡不会这么快回来,难得只有两个人,正是和江子仲说话的好时机。
“小江,这次来交流的桐州大学的蔡萍萍原来是你妈妈班上的学生,和你一届的。”
江子仲正在整理的手一顿,许穆驰的话来的猝不及防,像是给她灌下一杯浓咖啡,她整个人都呈现心率加快,轻微手抖的迹象。
江子仲干脆坐在凳子上,用手理了理头发,镇静下来:“你都知道了。”
许穆驰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嗯。”
没想到杨婉兮这时推门进来,她忘记拿浴巾回来取,就看到许穆驰和江子仲面对着面,直觉这氛围有些不对,用疑惑的眼神对着两人来回扫射。
许穆驰没做回应,江子仲站起来:“兮兮你先去洗澡吧,回来说。”随后看向许穆驰:“我也没打算瞒着兮兮。既然有人知道我的过往,那我也说给你们听听吧。”
等杨婉兮和许穆驰洗漱完成,三人围坐在一起,听江子仲亲自拨开覆在她身上的沉重,那是她们都未曾经历和想象过的生活。许穆驰听蔡萍萍说起时,已经觉得骇然,如今听到诸多细节,才真正了解到江子仲这十几年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遭受磨难和痛苦,那是她无法感同身受的生活。
江子仲说话的身体依然忍不住颤抖,杨婉兮忙倒了杯热水,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口气喝下,顿时觉得周身被这股暖流充斥着。她看向两人的目光没有诉说往事的沉痛,反而是释然地解脱。
“从来没有和人主动提及过,但全部说出来的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糟,我感觉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灰尘被擦拭了一样,心里似乎干净了许多。”
“是啊,从此不再是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我们的知道和别人的知道不一样,如果这些灰尘再次落下,你要记得我们都在,这就是彼此背负的意义。”
许穆驰握着她的手,杨婉兮也覆了上来。
江子仲凝滞的神情有了松动:“真好!”
许穆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那么小江,你突然和殷其雷分手,是否就和这件事情有关?当初你欲言又止,说要到时机成熟以后再告诉我,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个想法猜是不是殷校长调查了你的家事,从而用什么理由威胁了你,才让你和殷其雷分手的,对不对?”
江子仲一愣,脸上的笑意迅速枯萎,变成苦笑:“穆驰,你真的很聪明。”
她无奈的叹口气,又摇了摇头:“你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梦魇一直缠身,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可以帮你解除这个梦魇,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的弟弟,你觉得我可以拒绝吗?”
江子仲已经分不清哪种才是自己真正的本能,拒绝是本能,那是出于对等价交换条件——放弃殷其雷的抵抗,因为殷其雷是她余生能够遇上的被救赎的光亮;无法拒绝也是本能,因为那是对她血肉至亲的期盼和注定的纠缠。
无非就是爱家人或者爱自己的选择,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
许穆驰愣了许久,她知道人总有许多无可奈何,可是真正经历过黑暗招抚的人,当她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她依然选择潜入黑暗中,浸润在不幸里,不是她不想走出去,而是黑暗给予的桎梏太多,迫使她走在一片荒芜的荆棘当中。
她对江子仲涌出无限多的心疼心痛。面色苍白,睿智淡定,背后不过是千疮百孔的心。
许穆驰把所有的情绪消化完毕,只对着江子仲说了一句:“小江,我又突然很想喝酒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她觉得江子仲也刚好需要。
江子仲笑,“好啊,刚好我也很想喝。”
杨婉兮行云流水般默默从柜子里拿出几瓶酒,无视两人惊讶的表情,解释:“难道我就不能有点秘密?想着今年要是司考不过,先预先备着,好拉你们陪我一起痛哭流涕的。没想到司考过了,但是它们明显有更大的用途。”
三人大笑起来。
每个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的秘密和骨子里的叛逆心,不过彼此能够坐在一起展示秘密和叛逆的,这辈子必定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