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莞也拿出一块吃起来,两个人坐在石床上,也不说话。卫莞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还是忍住了,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吃完酥饼,两人一起走进洞穴。
秦子沁拿着火把,边走边打量石壁,每走一段石壁上就有一些剑痕,像是打斗的痕迹。
走在身后的卫莞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有些害怕道,“这真的能走出去吗?”
秦子沁摇摇头,“不知道,如果前面不通我们往回走就好。”她想了想,假装不经意道,“我瞧你挂的坠子挺特别的,不知道哪里来的?”
卫莞诧异地抬头,有些奇怪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地抬头摸了摸挂着的坠子,想起刚刚睡醒看她正放在她胸前的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卫莞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是我娘亲的遗物。”
秦子沁叹了口气,果然如她想的那样,这是她娘的东西。原本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寂寞里,现在知道有和她一样处境的人,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卫家好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卫莞一愣,感觉她挺奇怪的,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卫家有权有势,自然是好的。”
“有权有势?”秦子沁重复道,“所有的权势都是靠世上最有权的人来维持,你们卫家一样如此。”
卫莞心里一怔,这话里有话。她迟早是要脱离卫家的,所以对卫家在朝堂上的事也不清楚。
“你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娘亲……”卫莞喃喃道,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娘的面容,“我娘亲在我十二岁时过世的,我记得那天窗外下着雪……”
狭窄的通道让人放开了心扉,卫莞不知不觉地就倾诉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我娘不太爱说话,喜欢种花,种各种各样的花。我在老宅的时候,除了跟娘学刺绣,就会和她一起打理她种在花田里的花。”
那个时候,老宅里很多人都喜欢和娘亲来往。因为娘生得美貌温柔,街坊邻里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常常来问娘亲怎么解决。娘亲穿得朴素,只用一根木簪子挽起长发,常常能做饭馆里都做不出来的美味。
她有的时候会问娘亲,娘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娘总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娘是跟人学的啊!”
她不懂,这样好的娘亲,为什么爹爹要把她们两个扔在老宅里不管不问。
“你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卫莞下意识地问道。
秦子沁脑子里浮现出梦里那双带着厌恶的眼睛,摇摇头不愿去回想,“你见过的。”
“惠和郡主,”卫莞惊讶道,“难道你是世子的胞妹?”
“你很聪明,”秦子沁没有多说,“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假扮成世子。”
“那真正的世子,在塞外?”
“嗯。”
卫莞点点头,安伯侯府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因为侯府的世子名气太大了。琴棋书画武功样样出色,而且还是长安城最有名的烟雨斋头牌的入幕之宾,更不要说那些深闺中的大家闺秀们,喜他的人自是当作自己的金玉良缘,不喜的人则对他嗤之以鼻。
而且世子出生之时国师批语,身系龙运,过刚易折,将原本按辈份的名字秦昌朝改昌为凤以平阴阳。这是能决定下一代储君的人啊,是以人人都巴结他。
但这样的骄子偏偏流连于花丛,扎堆在长安城最会惹事的公子哥里,在一众朝廷命官心目中都是个烫手山芋。
可是不管那些谣言如何,卫莞都不能把身前的人和印象里的联系在一起。这么说,事情并没有像表面那样简单,不止世子是假的,连那些平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假的。
就在卫莞沉思时,前面的人却停下了脚步。
她疑惑道,“怎么了?”
“前面堵住了,”秦子沁道。
卫莞探出头,看到两人面前是一座石门,“能打开吗?”
“应该有机关,“秦子沁拿着火把仔细摸索了一下,同样摸到一个凹槽,轻轻往里一按石门缓缓向一边移动。
石门打开的瞬间,透出一丝光亮来,刺得两人同时捂住了眼睛。
适应了一会,两人才走进去。
“夜明珠?”秦子沁惊讶道,这个石室很大,甚至里面床铺桌子椅子等一应俱全,虽然早已破败不堪,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四面墙上都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石室明亮如昼。
光是这四颗夜明珠,就价值连城。
“喂,这里,这里……”秦子沁听到卫莞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原本她们进石室的入口处,门边坐着一具骷髅,胸腔的骨头都是断裂的,身上的袍子也破败不堪,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剑,落满了灰尘。
秦子沁蹲下身细细查看,发现这具骷髅的大拇指带着一个血红色的玉扳指,瞳孔不由一缩,这难道是……
卫莞看她没了动静,小心道,“怎么了?”
秦子沁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玉扳指,用袖子轻轻擦拭,对着夜明珠的光,看到光透过血红色的扳指,隐隐浮现一个韩字。
“这是武林第一世家韩家家主的信物,”秦子沁道。
光听名字这个韩家来头就很大,卫莞疑惑道,“既是家主的信物,怎么就在这里,戴在这具骷髅的手里。”
“相传十八年前,韩家第六任家主韩墨就消失了,至于是死是活无人知晓,连带消失的还有韩家历代相传的血扳指。”
卫莞看着那具骷髅,“难道这是韩墨?”
“嗯,”秦子沁点点头,从卸下伪装开始,她的声音便不同于男装时的低沉慵懒,反而如流水般清冽冰凉,“八九不离十,韩家最擅长使剑,他身边的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据说韩墨左手的小指是断的,这具骷髅也符合。他的胸口骨头大多断裂,是极强的内力所震。”
“你怎么知道的?”
秦子沁收起扳指,“我二师兄是韩家的少主。”
卫莞点点头,“这样的人,居然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已,”秦子沁查看起周围的陈设,想找找走出石室的出口。
“对了,”她突然转身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我不叫喂,我叫秦子沁。”
卫莞看着面前女子认真的脸孔,不由红了脸,“咳咳,秦二姑娘,你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什么意思?这里还有隐情吗?”
“嗯,”秦子沁道,“这件事当时在江湖上掀起过腥风血雨,不久韩墨就消失了,外人知之甚少,我也是听我二师兄讲起过,个中隐情,一直是一个秘密。”
”秘密?”卫莞惊讶道,心里越发想知道了。
“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