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四楼的顶楼，抬首，天上的星辰举手可摘。
掌柜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身影，他们只好朝着这层楼唯一的那扇门走去。门帘上绣着簇簇淡紫色的绣球花，仔细一看，许多不起眼的角落都有绣球花的痕迹。
*
桌上只有一支蜡烛，桌前坐着一个紫衣女人。
她的指间衔着烟斗，嘴里正在吞云吐雾。她看见了他们，更准确地说，她看见了白鹤九。
她的笑充满了诱惑，让夜寄北不禁看得呆了。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她吐了口烟圈，不失礼貌地笑道：“什么风把九爷给吹来了？”
白鹤九道：“春风。”
十四娘辩驳道：“可这明明是秋天，哪里来的春风。九爷，您可真会说笑。”
“春风就在眼前。”
十四娘站起身，走到夜寄北的面前。她的手指如玉葱般纤细，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她笑了起来：“我看，这才是您的春风吧。”
白鹤九不冷不热道：“他叫夜寄北，是夜一的徒弟。”
十四娘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盯着夜寄北的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讶异道：“你就是夜一的徒弟？”
夜寄北如实点了点头。
“男的？”
夜寄北又一次点点头。
十四娘扭头回到原来的位置，同时向他们招了招手：“别站着了，来坐吧。”
夜寄北坐在她的对面，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十四娘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自从知道他是夜一的徒弟之后，一刻也没移开过。
她道：“我听说了，夜一已经死了。”
尽管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夜寄北仍感觉心口一抽。
十四娘问道：“你师父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夜寄北回道：“他的喉咙被割了一条口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剑。”
“什么样的剑？归期么？”
夜寄北摇头：“是一把再也普通不过的剑。”
“那你师父的剑呢？”
夜寄北道：“师父的剑，在他离开之时，就已经给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师父的剑现在在你的手里？给我看看。”
夜寄北听了十四娘的话，正待解开红缎，一旁的白鹤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夜寄北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中途阻止。
十四娘也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白鹤九道：“夜一死了，你好像一点儿也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