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我记着了!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林森把人抱在怀里,大步冲了出去。刚踏出基地的门,就到处呼唤起林朗坤的名字。
林朗坤知道自己人小力微,就算心里再焦急,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添乱,所以一直待在院子里待命。
此刻听到林森叫自己的名字,他赶紧跑过去,就见林森怀里抱着一个人,双眼紧闭,胸膛只有些微微的起伏,恐怕是不好了。
“他是——”
“先别管这些了!你快摸他!”林森吼道。
林朗坤瞳孔一震,但马上压下心头的纷乱,把戒指攥在掌心,然后紧紧握住苏乾的手。
林森掰开苏乾的眼皮,看到里面不断放大又缩小的瞳孔,心神摇曳,几欲昏厥。
“阎王令……”他喃喃着。
在天鹅堡,苏乾跟他讲过阎王殿的秘密武器。当初在工地上,那个中了阎王令的女人,宁愿被炸死,也不愿被这种毒药折磨。足见这个东西有多么的恐怖,而现在,这个东西就在苏乾的身体里,林森怎么能不害怕。
“答应我,直到他死,都不要放开你的手!”林森攫住林朗坤的肩膀。
如果这具身体注定要死,那么他便要为挚友寻求另外的生路。
王涛可以,诺可以,廖一年可以,廖白泽可以……没道理苏乾不行!
林朗坤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即便内心再成熟,也免不了有几分无措和恍惚。
但此刻手里握着的人是苏乾,他的鬼先生,那便不可能退缩。
他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我不放,死也不放!”
最后,林朗坤和苏乾被接上同一架直升机,匆匆送往魔都最好的医院。
几天之后,苏家长子遇袭的消息,被刊登在全球各大报纸的版面。
蒋默生穷尽手段捂住的事情,终于被捅了出去。
这几天他没有回公司,一概事物都是张闻宇代为处理的。
现在,他只枯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个年代久远的鱼池发呆。
这是小时候,哥哥找算命的给他做得转运鱼池。
那时候他总是诸事不顺,不是走路踩香蕉皮,就是考试出状况。
其实他知道所谓的不顺都是人为的,是哥哥朋友们的恶作剧,但是他不敢说,一个私生子,怎么敢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可是哥哥还是找了个算命先生给他卜了一挂,还叫来金风竹、林森、廖风那些人帮他做这个鱼池。
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敢欺负他了。
他那时候就想,这么温柔的哥哥,恐怕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吧。
苏乾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间大会议室里。
这是……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难不成又变成了鬼?
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然后他就看到自己——不!确切的说,是14岁时的自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唠唠叨叨的女人,似乎是在谩骂着什么。
苏乾操控着意识往前,就听到一段熟悉的对话,是之前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你这个畜生!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我儿子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能干出这事儿的除了他还有谁?!”
“你小小年纪就丧尽天良!他才8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这还有王法吗?”
少年时的他,锋芒毕露,气势初显。在面无表情地说了一番话后,指使身边的秘书把人丢了出去,期间没有半分对成年人的畏惧。他就像一头即将继位的雄狮,在众人面前宣告着自己的领地。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苏哲。
这时,场景陡然一变。苏乾环视四周,他想起来了,这是父亲的办公室。
“你把他们叫去,就为了说这事?”
苏哲倒了一杯水,连同感冒药一起放在苏乾面前,催促道:“水是温的,赶紧喝了。”
少年人一把掀翻桌子,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一片温热的玻璃渣。
“我不喝!病死算了!省得天天给你擦屁股!”
外面的人被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张闻宇冲他们摆手,然后走进去,熟练地把地下的残渣收拾干净。
苏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恼,又倒了一杯水,拿着药走过来,把苏乾揽进怀里,哄道:“是爸爸错了,爸爸以后离她们远一点,再也不麻烦你了好不好?”
少年人窝在父亲的臂膀,兀自气了一会,终是把药吃了,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张闻宇进来的时候,苏哲正抱着苏乾办公。一只手麻了,就换成另一只手,就那么寸步不离地守着。
“苏总,那个女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苏哲签字的手一顿,说:“知道了,再有类似的事情,换你去处理吧。”
张闻宇点点头,再不打扰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苏乾就听他爸自言自语:“阿乾,从此以后,爸爸又少了一项乐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