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洪康望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不是爷爷不救你爸,国家法律不是儿戏,他犯的错误是不可挽回的,我让你别和他亲近,也是不想让你伤心罢了。”
“您之前不是说是苏家不让爸爸活吗?如果没有他们,我爸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廖洪康观察着苏乾的神色,见他不似说谎,心下一喜。
非常好,就是要这样,早早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将来廖家到他手上,或许可以完成自己来不及完成的事。
至于廖国良后面说的话,他不用想都知道,无非就是让白泽求他,让他想办法救他一条命。
呵,怎么可能?那个白眼狼什么德行他这个做爹的会不知道?
那些秘密他若是想藏,就干脆带进棺材里去吧,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就让那些陈年旧事,随着他的尸体,一起腐烂在地下吧。
苏乾拒绝了廖洪康一起回家的要求,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回了酒店。
等到少年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几天你找人盯紧陈生,只要有异常的举动立刻告诉我。”
“明白。”
“行了,你去吧,保护好少爷。”
沈三点头,车门一响,他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回去的时候差不多都到傍晚了,陆嘉禾刚刚从健身房回来,正好碰上苏乾。
“你刚回来?”
苏乾点头,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掏出门卡“嘀”了一下,示意对方:“进去说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陆嘉禾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事儿了?”
苏乾嗤笑,这小子想哪去了?以为他被社会人追杀啊?
“不是,是关于我的身世。”他顿了顿,道:“你知道天盛廖家吗?”
自古官商不分家,权贵与资本向来都是共生并存,陆嘉禾作为前者,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错综纠葛。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难掩震惊,问:“难道你是——”
苏乾点点头,“廖国良是我爸,我和廖天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陆嘉禾彻底沉默了,廖家这段时间风雨飘摇,自上而下接连出事,牵连的资本和官员更是多不胜数。廖家这个时候找白泽,必然没好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认他们吗?”
苏乾苦笑,“你觉得我拒绝得了吗?”
陆嘉禾垂下脑袋,的确,如此庞然大物,岂是白泽这个无权无势的人能抗衡得了得?
“廖家嫡系继承人里,除了我,其他都完了。”
陆嘉禾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正相反,他其实特别敏锐。感觉出苏乾话里的不寻常,他问:“你想做什么?”
苏乾定定望着他,然后撇开视线,起身走到阳台上,手下意识地在兜里找了找,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高中生,不是那个金三角大烟鬼诺了,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知道陆嘉禾是红三代,家中势力必然在军政中脉络根深。如果通过他打通高层建筑,或许能将整个廖家连根拔起。但这其中却有着两个大难题——
第一,万一廖家的后台也有陆家参与呢?
第二,廖家人全都是疯子,一个不留神,陆嘉禾也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陆嘉禾、徐鹤、刘羽都是他的朋友,他不愿意让这些人涉险。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大不了再多重生几次。反正他一个厉鬼,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何苦绑上别人一起共沉沦呢?
“你想让我做什么?”
陆嘉禾已经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他看着面前的背影,双手渐渐握紧。
能和好兄弟一起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苏乾逆着光面向他,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过了一会,就听到一声轻笑。
“想什么呢你?我不过就感慨一下罢了。廖家的继承人就剩我一个还不好?以后廖天泽再敢嚣张,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打断他的狗腿了。”
“行了!我中午饭都没吃,饿死了,先走哈!”
陆嘉禾站在原地,苏乾刚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从见到廖天泽的第一面起他就发现了,苏乾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像是狮子盯着早已选好的猎物。
他不是要打断廖天泽的腿,他是要廖天泽死!
苏乾怕廖家自作主张去找他奶奶摊牌,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铃声响了好几遍,都没人接,他捂住胸口,那里急促跳动的频率,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做鬼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觉。
他立刻奔向最近的地铁口,两个市区大概1个小时的路程,坐地铁是最快的。
他紧紧攥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着家里的电话,如果奶奶真出了事,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