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音皱起眉头,思量一番,敲定:“那也留下!西海的事且先移交给龟副丞,天下的事需要你。对了,还有,你传令下去,发兵……也不知打到哪了,就浮生河往南边,打妖族就行,南尧逢此一难也有因果,我们不好肆意插手,但妖魔道太过嚣张,妄想牵制仙族,便让他们如愿,也教他们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祖宗为何叫祖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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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回到住处之后,才发现阿溦早已经带着小白过来等他了。
觑着苏淮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阿溦小心翼翼地问道:“将音殿下和你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问问人间战事罢了。”苏淮浅笑摇头,牵过阿溦的手,问,“怎么过来了?”
“哦哦!”阿溦想起来了,忙把小白推到苏淮面前,“无常大哥来了桃花谷,都只能昼伏夜出,我怕他们无聊,陪他们说说话去。你照料一会儿小白哦,将音殿下不喜欢小白,你千万别让小白蹿到殿下面前!切记切记!”怕连累了苏淮,她也不敢说实话。
苏淮望着阿溦一蹦一跳,故作轻松的背影,几度抬起的手,又几度放下。犹豫不决之间,阿溦已没了踪影。
苏淮回过神来,忙随手揪了个小妖,吩咐她去找将音:“见到西海公主便领她去黑白无常居处,公主若不肯,便只消说阿溦已去与那二位谈天说地了。”
“是。”
将音闻讯,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黄口小儿,你给祖宗等着——走!”
且说阿溦从将音处问不来真相,便去找黑白无常,她觉得幽冥秦广王之前既与她说一半,那便没道理另外一半会避而不答,定是受了将音胁迫,她决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其实黑白无常也受着煎熬,他们也想说出来,直接把神力解封归还,可就怕将音说的是真的,届时阿溦若反悔,宁愿被天谴劈了,那他们岂不成了罪魁,还不得被天谴一道劈喽?
就在他们即将扛不住要缴械投降之际,门,被破开了。
将音殿下恍若救世之主,携着万丈天光而来,他们兄弟俩如释重负,沐浴在天光之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等到身上刺痛感席卷而至,才猛然睁开眼扑过去关上了门,苦哈哈委屈巴巴地望向将音。
将音正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个:“……”对他们,她已无语了。
“我我我我我……”阿溦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将音微笑着抬手,又落下,阿溦晕过去了,转而看向那二傻无常,扬手示意,笑而不语。
“且慢!”黑无常高喊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哭着脸说:“我们自己来……”
白无常挣扎道:“公主殿下先前说的作不作数?”
将音扶着阿溦送到旁观的流不离手上,站直:“西海将音以女姜之名起誓,若有不虞,我必亲手执轮回笔,刺入阿溦心口,还之神力,复行其轨。”眼神落在阿溦面上,字字铿锵。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点了一点头,自觉地同举手刀,一同砍在对方脖子上,歪歪地摔在了地上。
流不离微微偏头看着将音,她举在头顶的手仍未放下,于是他忽然明白,这个誓,她大约是起给自己听的吧?
“为何不愿将神力归还?”
将音微怔,放下手,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她占着女姜的东西。”
流不离轻笑:“胡说。”
分明是怕她想起前世的记忆,不过他也不点破,只由得她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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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溦忽然陷入沉睡,在桃花谷也未掀起什么波澜,大约这是众愿所归吧,毕竟这里的人,都喜欢她在意她。
唯一一个颇显遗憾的,就是刚来到的青筠,还没来得及和阿溦说上一句话,其郁闷,连将音都替他觉得惨。不过他本竹倒没似乎没觉得失落,依旧很积极地每日早中午晚前去探望,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是以,谷中常可见阿溦洞府前的石头上,坐着脸色不善的苏淮,青筠每每过去都能看到,两两对视,皆是微笑颔首扭头冷脸,不过他并不在意,而且谷中不少妖仍是他的拥趸,不知为何,就连将音都偏帮他。对此,青筠也只是置之一笑,不置一词。
青筠也问过幽冥来使,不过黑白无常正昏着,将音便替他们说了:“轮回笔业已送来,不过当初说好你不执笔,可记得?”对苏淮的对头,她还是很和善的。
青筠放了心,不过他自然而然就以为黑白无常作为幽冥使者,就是他们执笔,自然未再多论。
将音眼见他误会,不过也未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