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忽听得扑棱扑棱之声从头顶传来。
阿溦认出是前两天在西海见过的那只大黑鸟的同族。不敢下地,便伸手替苏淮接过大黑鸟衔着的字条。
阿溦急急展开,贴在眼前看完之后:“……”
阿溦张了张嘴:“呃,是你属下送来的,说沅儿和孟凯风已被一个好汉……救走了,咳。”
“……”
饶是苏淮,脸上一惯若有若无的笑也僵了僵。
“大约是我带你在天上飞来飞去,这只蠢鸟没跟上吧……也不怪那些人哈……”阿溦指的是苏淮在北越的暗桩眼线,“好吧我的错!下次我一定不莽撞了,乖乖听你的安排!”
说来今日是阿溦自恃武力,又怕大半日安排下来耽误救人,故而一到北越,就带苏淮来救人了,毕竟她要是救不了也没啥办法能救了嘛!咳。
苏淮浅浅笑了一下,说:“没事,早晚也是要来这一趟的。对了,方才你要说什么?”
阿溦拍拍苏淮的肩,示意可以把她放下来了,等从苏淮身上下来,阿溦挠挠额头,清了清嗓子,凑到苏淮耳边小声道:“还有一件事,我是想说,我们大约,呃,已经被发现了。”
苏淮:“……意料之中。”
阿溦吃惊:“这也能料到?”
苏淮淡定地说道:“听你说是大妖便有数了。”
阿溦越发凑近苏淮,压低了声音:“那你想到办法了么?”
苏淮看了阿溦一眼,才说:“不是你来之前同我说的?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诡谲谋算皆是枉然。”
这是夜探国师府之前,阿溦告诉苏淮的在她们妖族通行的一个道理,然后他们就大着胆子来了。
阿溦欲哭无泪。
这情势着实迫人,苏淮也便不逗阿溦了,拉着她在自己身后,从假山石中出来。
阿溦实在没忍住叫了一声,然后跑到苏淮前面,捏着桃枝左一挑右一劈,叮嘱苏淮跟着她踩过的地方走。
苏淮想,阿溦大约是在赶他看不见的蛇群吧。
“两位深夜来访,是有何见教啊?”
一声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划破了国师府的沉寂。
阿溦没忍住打了个寒战,莫名就感觉仿佛被一只大蛇头迎面哈了口腥臭的口气一般,难受得紧。
其实这声音非但不恶心,反而还斯文得很。而声音的主人,一身白衣,月下翩翩,坐在一棵梧桐树上,更是谪仙一样。
阿溦只觉得自己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儿都快瞎了。
“哈哈哈!”阿溦干笑三声,小手背在身后冲苏淮比着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又怕苏淮站出来,便一直挡在他身前,毕竟他这是在敌国的土地上啊,怎么想这都很嚣张啊!
阿溦仰着脸,甜甜地笑道:“前辈,阿溦听街市上的百姓都夸您,便想来拜访您,然后就迷路了,好在已见到了您,了了好大好大的心愿。您给指个路成不,我们这就走!”
“如此啊……”树上的男子懒懒地一挥袖子,也笑眯眯地吐了两个字:“不,行。”
阿溦噎了一下,嘴角挂了下来,苦着脸说:“前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呀!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我还是只娃娃啊!”和树上这老妖精比起来,她都还未成年,可不是个娃娃么。
“哦?”国师起了兴趣,细细打量了一番,“倒真是。你身上没有妖气,第一眼倒瞧差了。”
“原是阿溦胎里不足,才会妖气疏淡,自小便被同妖龄的小妖们疏离。”说这还煞有介事地抽了两下鼻子,“前辈是谪仙的品貌,就原谅我们因一颗拳拳的仰慕之心而无意地冒犯了您吧!”
国师点了点头:“唔,是挺可怜,那你便走吧。”
阿溦忙喜道:“多……”谢!
“你身后那个留下,”国师慢慢悠悠地如玉的一指头指向苏淮,“他是凡人。”
“啊不是!前辈,他他他,他是我家小白他爹!”好像有哪里不对诶?似乎是自己给小白安排的对苏淮的称呼太多了……不管了,事急从权,扯到哪个就是哪个,小白会体谅哒!
国师收回指着苏淮的手指,微笑着说:“不行呢。”
阿溦泄了气,蔫蔫道:“哦,好吧,那我也留下吧。”
苏淮拽着阿溦,自己往前一步,冷冷地看向树上,淡漠道:“小孩子家胡说的,还请国师放她出去。”
阿溦用力地想甩开苏淮的手,却甩不掉,瞪着苏淮说:“我不!”
国师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轻笑一声说:“她说不呢,本座向来有求必应,那你们一对小夫妻便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