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可是下一瞬,宫人来秉长公主求见之后,他便放下了这些诗文,一面让宫人速请长公主进来。

宫人到门外轻声请萧媺进御书房。

萧媺点头,一进去就看见来回走动着的萧琮。

她福了一礼,请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琮扶了起来。

接着萧琮就怒声问道:“阿姊!你这……你这脸怎么回事?”

萧媺方进来时萧琮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离得近了,目光触及她左脸上红肿一片,更觉惊心。

“祝萍衣以她肚子里的孩子陷害我,至于这一巴掌吗?容越打的。”

她说得简单,但这其中的门道,见惯了宫里阴私的萧琮又怎么会不清楚?他被气的语无伦次,反复说着:“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萧媺笑了下:“没关系的。只是,侯府这个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倘若皇上心里还顾念着我这个阿姊,哪怕一分,便请代我向母后陈情吧。我不会与承恩侯和离,我知道,维系世家与皇室的纽带系在我身上。”

她朝白鹭使了个眼色,白鹭当即跪下,甚至没有酝酿情绪,一开口便声泪俱下:“皇上,公主她在侯府过得真的太苦了,求您体谅体谅公主吧!侯爷成日里出去花天酒地,根本不将公主放在眼里,在府里任凭侧夫人作威作福,就连公主的掌家大权也被夺了!”

“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再过不久,侯爷还要迎撷芳院的花娘进府……”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去护国寺小住一段时间罢了。”萧媺适时打断白鹭的话。

萧琮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眉梢微动:“阿姊,和离吧。母后那里,你不要担心。现在世家虽然仍旧势大,可是几方牵制,纵然你与容越和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没事的。萧氏江山更重要。”萧媺摇头。

她怎么能与容越和离呢?

这才刚刚开始啊。

萧琮看着她,像小时候一样。

那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这样看着阿姊,阿姊就一定会答应他。

他知道,是自己拖累了阿姊。如果不是因为他无能,又怎么会需要牺牲阿姊的婚姻大事来稳固这朝野。

可是萧媺只是笑了笑:“如果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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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房里,祝萍衣也抽抽噎噎地讲完了自己凄苦的往事。

苏氏莞尔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妇人们,掩唇笑道:“诸位姐姐看出来了吧,这侧夫人果然是有当戏子的资质,能说会演的,要我说啊,那德音班的台柱子怕是都不及侧夫人十分之一的本事。”

姜氏接住话茬:“可不是!祝氏,我且问你,你孩子早先就没了,你是如何情真意切地把这事赖到长公主身上的?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你午夜梦回时,也不怕鬼神敲门吗!”

许多人都从旁附和:“真是恶毒啊!”

“真真是伶牙俐齿,若不是长公主事先洞悉了她的伎俩,指不定咱们还要被她蒙骗到什么时候呢!”

尚云音也在人群中,不管什么事她向来喜欢凑热闹,这一回又是碰上了这样的事,更是心里痒痒,一张嘴便将往事抖落出来:“怪道上回宫宴我跟她说既怀了孩子便要少涂脂抹粉,莫为了一时的好颜色影响到孩子,她却不甚在意,恐怕那时她这孩子就已经没了吧?”

尚云音从前对着祝萍衣,是有两分惺惺相惜的感情的。她觉得祝萍衣是个心气高的,只是因为和她一样动了真心,这才甘愿为人侧室。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自然对她瞧不上眼,于是开始落井下石起来。

祝萍衣没想到就在刚才还一脸同仇敌忾说要为她讨一个公正的人这么快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甚至她们还将她恨不得埋在地下的秘密公之于众。

她来不及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只慌忙摇头摆手,语气急切:“不……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我了,容郎,容郎,你知道的,是长公主害的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容越低吼了一声:“够了!多谢诸位夫人对祝氏的关心,只是祝氏看起来,似乎有些失心疯了。容某这就将她带回去。”

祝萍衣在触及容越几乎泣血的目光时,终于不敢再有一言半语,渐渐哑了声息。

容越又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东道主,拱了拱手:“谢大人,谢夫人,今日之事,容某多有得罪,还请两位海涵。改日容某定当登门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