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本一直跟乔郅保持着固定的联系,然而不久前这联系突然断掉,乔郅现在身处何方,面临什么样的境地她完全不晓得。
乔如生扶着阿柳,双脚已经切实的踏到楚国的国土上,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曾给予过她无上的荣光。她走了几步,便将阿柳的手放开,自己挺直了脊背往前走着。
两国之战,大局已定,燕兵大败只有残余的势力还在负隅顽抗,乔如生无暇在想这些,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她断了联系的乔郅究竟如何。
她命了暗卫和船上的乔装后的将士四处去寻,自己带着阿柳和陈明九打算过城门。
听闻楚国从口岸进城有八处隘口,其中有一处至今依旧背燕兵把手,至于那个隘口是哪一个,乔如生尚且不知。
随行的将士分做八股各自进城。
大太监陈明九打头做了老父亲的打扮,带着乔如生和阿柳往城门口走。
眼看就要进城了,却被两个满脸横肉的守门之兵拦下不放行。
两双眼睛像是粘在乔如生的身上,直往她的面纱瞅。
乔如生往勾退了一步,两人像是得了趣相视一眼挤了过来,恶狠狠到:“从那里来的,来皇城干什么?”
乔如生身为楚国公主,在深宫之中长大,虽然从来没有真正的领略过楚国皇城的市井风情,不切实的了解楚国子民的言行习惯,但是她只溜了几眼,就能够确定,这二人是燕国人并非楚人。
倒并非是两人粗鄙的举止,而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夹带乡音。
这两人楚国的官话说的极好,不仔细听完全发现不了是燕国人,而她自己是楚人,上一世在燕国后宫带了许久,自然是能够分辨里面细微的差别。
燕地人比楚国人说话声音哼为洪亮,尾子微勾,喜欢用叠字,便是发脾气骂人,也是大篇大篇的叠字,显得黏黏糊糊的。
说话是一回事,做事又是一回事。
乔如生看这两个人面相不善,是不好惹的主,而楚燕两国的战局虽然已经差不离的定下,但也不能说明燕国没了翻盘的可能。
若是这两个守城之兵认出她来,于梁于楚都是个很大的败笔。
陈明九见事态不对,急忙的走到乔如生的身边,梁乔如生与两个守城之兵隔开,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唯唯诺诺道:“这是老夫的女儿,自小定下的娃娃亲,现在送女儿来成婚,望两位官老爷行行好,给做件好事。”
两个守城之兵见了金叶子双眼冒金光,又听到陈明九这么说是待嫁女,抬眼去看乔如生,隔着面纱,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是那身段优雅,如柳细腰,越看越生了垂涎之心。
一把将金叶子抓过去,两双眼睛却没有离开乔如生,愈发的离的近了,陈明九想要动手,却睁逢着一队人马前来巡视,不敢轻举妄动。
守城之兵将陈明九一扒,道:“怎能停你这老家伙一面之缘,蒙着着的纱,谁知是男是女,快揭开来让大爷们看看。”
乔如生没有动,揭开面纱,这两人现在心术不正,即便没有认出她,见了她的容貌也易生歹意。
好在……
她还未出言,一只手便像是已经要伸过来,将她面纱掀开。
手已经触到她的面纱,露出她的下颌,眼看就要将她整张脸露出来。
周遭安静极了,她的面纱缓缓落下,荡了荡,又恢复如初。
她的面前站了个人,身姿高挺,芝兰玉树。
“早说是您的未婚妻,小的们哪里敢拦,还给您赔个不是,原谅小的们。”守城之兵的态度立马转变,判若两人。
“娘子跟我进去吧。”入耳的声音温润冷冽,像是山间缓缓流淌的春之河流,面纱后的乔如生闻此声微微一愣,双腿竟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怎么了,不进来了吗?”男子说话的声音尾音轻扬,像是勾了一个笑似的,隔着面纱,乔如生也清楚的看着他对自己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看着那人模糊的面容,乔如生也知道她已嫁做人妇,应当与他避嫌,只是心底还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手势破土而出。
她还是推开了那人的手,想着陈明九编的瞎话道:“我们还未成亲,勾勾搭搭的不成体统,还是让公子领路,父亲带着我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