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夏世王朝的路上,许管事前来回报说前方不远处有婴儿的哭声,他循着哭声发现了一名冻僵的人,因为半截身体被雪掩埋,不知是死是活。
他吩咐许管事让人先把孩子抱来安置好,再让医师察看大人是死是活。
活着就救治,死了就埋葬。
许管事后来来回禀情况说医师已为大人医治过了,但因为她身体太虚弱,得休养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许管事说由于大人把婴儿保护得很好,没让他受一点寒气,所以婴儿一点事也没有,身体很健康。
许管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他要事在身便没留意多听了。
他转身就把所救之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三天后,一名女子怀抱一婴孩前来向他道谢,他这才知道他所救之人是一名女子。
其实他对她是有些同情的。哪怕是一名男子也很难在茫茫雪地里存活。他不敢想像如此弱小的一名女子和脆弱的婴儿是如何在雪地里存活的。
她眼里满得要溢出的温柔让他仿佛看到了雪地里她拼死也要护她怀里孩子周全的样子。
那个母亲极力维护她孩子的样子不觉让他想起了她——那个在人前强大无比的女子。
想必在所有危难险境面前,她也是这样拼死护着他们的孩子的。
看到那名陌生的女子对她孩儿那柔得化不开的爱时,他深受其影响,内心一片柔软。
他想着等忙完手中之事便把她和她孩儿带回许家,好让清戈有个玩伴,也算是让其母子有个落脚处了。但那个女人拒绝了,表达了谢意便欲离去。
就在那时,他把刚铸造好了的许家令牌给了她,让她在走投无路时也有个去处。
那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个许家令牌,连想都没想就给了她,但他从没后悔过。
许不凡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流露的所有情绪,问出了他的疑问:“那你所谓的赔罪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一别后,他与他们并没有交集,那么赔罪一说又从何说起呢?
“家母唯恐君家族人知晓梦白是男儿身后对梦白母子的追杀不止不休,故而一直让梦白以女儿身示人,后来误导了许家主让其为许小少主订下了婚约一事实在是愧疚万分。”
“梦白自知家母隐瞒梦白是男儿身一举触犯了许家,但家母此举只是为了以许家名气镇住君家族人,以护梦白周全,绝无二心。一切都是因梦白而起,梦白愿承担所有罪责。”
许不凡摇了摇头。依他来看,事情并不像君梦白所说的那样简单。
在他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君梦白尾指上那枚印着青花样式古朴的戒指了。那是清戈母亲留下给清戈的,除了清戈母亲懂其中的深意外,大概只有他父亲才懂。
如今这枚戒指到了君梦白手上,定是他父亲给他的。他不懂他父亲此举所为何事,但一定有其思量。
但是如果说他不知道君梦白是男儿身,他是不信的,只因这是一枚能掩饰性别的戒指。他父亲在明知对方是男儿身的情况下仍为清戈与之定下亲事,赠与对方的定亲信物是一件能为对方掩饰真实性别的戒指,这真的是耐人寻味。
“如果我没有看到你手上这枚戒指,我的确会以为你们故意欺瞒许家而为你所言之事生气。那原是许家之物,却出现在你身上,想必是家父赠与你与清戈的定亲信物。既然家父赠予你的定亲信物能掩饰性别,那他定是知晓你是男儿之身的,这个错必不用你承担。”
许不凡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是君梦白的错他不会让他承担。倒是这个年轻人的风度让他高看了几分。仪表堂堂又有责任心,确实不错,没有辜负他母亲当年的誓死保护。